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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災難,冰雹似地擊打在他們頭上。
兩個傷員,因為無藥可醫,連洗傷口的鹽巴也沒有,傷口壞死、腐爛、化膿,發出令人聞之慾嘔的惡臭,那長長的呻吟使人揪心。
&ldo;若是敵人追來,怎麼帶他們走呢?&rdo;
&ldo;還是讓敵人俘了去好,那還有救……&rdo;
這兩個傷員,聽到了這些無意間的閒話,給隊長政委留下了一張紙條,在大家沉睡的時候。用刺刀剖腹自殺了。
傷員的死,雖然解脫了遊擊隊行動的重負,卻像兩塊灰色的巨石,壓在隊員們的心上。那張紙條立即傳遍了部隊,紙條上的話是積極的,所引起的後果卻是十分嚴峻的。
王振華把紙條收起來,秘不透露。但越是保密越引起隊員們的好奇,打聽、猜測、追根問底:&ldo;隊長,他們紙條上寫了什麼呢?政委,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呢?&rdo;
萬世松認為沒有必要隱瞞,主張公開。
這是用鉛筆寫在香菸盒紙上的絕命書:
隊長、政委全隊戰友:
不做敵人俘虜,不做部隊的負擔,我們革命到底了,我們兩人互相證明絕不悲觀,有誰回到蘇區見到我們的家裡人,就說我們思念他們,永遠思念,我們為革命流血是光榮的,要他們不要難過。千萬不要說我們是自己……千萬。
劉玉文家是興國樟園鄉劉村。
何金生家是於都花溪鄉崖上村。
第二天,就有兩名隊員逃亡了。
為此,王振華埋怨萬世松不該把絕命書公開,斥之為不懂政治。萬世松默然,而後說:
&ldo;我們必須轉移其他地區,在這塊青石板上是扎不下根的。&rdo;
王振華反對:&ldo;堅持下去,只要有群眾的地方,我們就能開展革命(這是王振華特有的自造詞),哪裡有水哪裡就能養魚。&rdo;
萬世松覺得政委說得不無道理,便派了3人小組下山去打糧,可是,一去兩天,無聲無息。
他們作了幾種判斷:任務執行過程中出現了意外的困難,需要等待時機;已經落入敵手;或是逃亡另找生路;也不排除叛變投敵。那麼,如果真是後者,營地就有暴露的危險。
要不要轉移?如果打糧的回來找不到部隊怎麼辦?
只好挨著,聽天由命。
惡運卻紛至杳來,又降臨到6個遊擊隊員身上。他們剛吃了一餐野菜,就倒在草叢中翻滾。然後是僵直性的扭曲,痙攣的軀體陡然躬起,隨即又癱開,他們抱腹呼叫,似有一條毒蟒在他們肚腸中噬咬翻動,又像跟撲到身上的一隻無形的猛獸搏鬥。
他們抱著肚子痛苦萬狀地尖聲大叫,好像要讓聲音達到上蒼:
&ldo;受不了啦,快給我用刀劃開!&rdo;
這是一種瀕死無淚的呼號,它比有淚的痛哭更加觸目驚心,他們忍受著難以承受的酷刑。
噴射狀的嘔吐,說明他們中了毒。沒有醫生,全隊人都圍在四周,臉色鐵青,看著這幕慘劇。沒有一個人說出應該怎麼辦,猶如眼看著他們在大火中燒死,在大海中溺斃,只有沉重的籲嘆,只有驚駭的瞠視,沒有一個能夠伸出援救的手。
戰友們個個心滅形毀,束手無策,忍受著與中毒者同樣的痛苦。萬世松直感到頭暈心顫,四肢酥軟,冷汗滲透了破碎的軍衣,蹲坐下去,頗像受了重擊後的昏迷。
他看不出中毒者嘔吐出來的沾有鮮血的富有彈性的紅白青紫相雜的是什麼東西,他轉過臉去,不忍心看他們在地上翻滾。
這種無力救援而又展示在眼前的苦難,具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