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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有一點聲音，就像全都死了似的，王九堂冷冷地看著大家，我想：我爸爸怎麼不說話？不就是為了那把钁頭嗎？沒有錢有力氣，做工抵帳就是，這時，我才看到爸爸的嘴角滴著血，奇怪地扭歪著，原來他們用細鐵絲把爸爸嘴勒著，象給馬帶嚼子一樣，舌頭不能轉動，……&rdo;

&ldo;太狠了！&rdo;

&ldo;王九堂冷笑了一下，轉臉對著我爸爸，&l;這就是說，鄉親們都想看看你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r;他的背擋著，我看不見爸爸的臉色。…… 祠堂前一點聲音也沒有，風也不颳了，樹也不搖了。&rdo;

&ldo;突然，我看到王九堂的身子向前一躬，向爸爸撞過去，接著幾聲慘烈的喊叫……我眼前好象看到紅光一閃，媽媽像受到雷打一樣跌倒了，連我也拽倒……&rdo;

王振華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ldo;太狠了！&rdo;

&ldo;太壞了！&rdo;

&ldo;那個老混蛋，就為了爸爸罵他良心叫狗吃了，他就剜了爸爸的心！&rdo;

&ldo;那個該殺的老混蛋呢？&rdo;

&ldo;……後來，鄉裡就有了秘密農會，王九堂逃到縣城去了，我參加了農民赤衛隊，還是副隊長哩，我一心找到王九堂。我抹了一臉鍋底灰進城去買柴，懷揣牛刀躲在小店裡等了他七八天，……後來總算在酒店門口等到了他，他醉了，歪歪斜斜跌跌撞撞向外走，我上前扶住了他，……雖說滿天星，他還是不認得我。……&rdo;

&ldo;幹麼不動手？&rdo;戰士們像聽一個驚險的故事。

&ldo;我得讓他死個明白，&rdo;王振華想起那極為簡單又驚心動魄的一幕，仍然激動不已，只是描述不出來，&ldo;我說九堂爺，我向你討債來了。&rdo;

&ldo;討債？他愣著，你是誰？&rdo;

&ldo;我是王大年的兒子啊！&rdo;

&ldo;……&l;啊？！&r;&rdo;他叫了一聲酒醒了，想把我推開轉身逃跑，正好，我一刀插進他的心窩裡，&l;九堂爺，咱們帳清了！&r;他的眼晴瞪得好大，嘴巴也張得好大，身子往上一挺，就彎彎扭扭倒下了，他像沒有殺死的雞一樣，一邊打撲拉一邊抽搐著。……我那一刀好厲害，正好刺了他一個透心涼。……&rdo;

&ldo;你應該快些逃啊！&rdo;

&ldo;那個時候，我忘了害怕，酒店裡又出來兩個醉漢，我說，&l;大叔，這個老先生醉倒啦！&r;……醉漢說，&l;滾你的蛋，別管他！&r;……我走了，回到小店，身上竟然沒沾上一滴血，這才想起，那把牛刀還在王九堂的心窩裡。&rdo;

&ldo;真是便宜了他！&rdo;戰士們覺得那個壞蛋死得太快了，應該多叫他受點折磨吃點苦。

&ldo;第二年，我們赤衛隊升級到了縣獨立營，指導員第一堂課就是讓我講家史，而後當著全連的面問我：王振華，你的仇報了嗎？我說報了。指導員說：不對，當紅軍不光是為報私仇，你是有階級覺悟的戰士，要報階級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