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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沈瑜例行到倚竹茶樓去盤帳，倒是遇著一樁有趣的事情。

&ldo;下邊來了位公子，聽口音並不似京城人士，倒像是南邊來的。&rdo;小廝上樓來，恭恭敬敬地向沈瑜回稟道，&ldo;他聽聞了咱們這裡&l;以詩換茶&r;的規矩，說自己不會寫詩，但卻會寫小曲、摺子戲，問能不能拿這個來換茶。&rdo;

沈瑜正翻看著帳本，聽後暫時放下，饒有興趣地問了句：&ldo;他寫了什麼?&rdo;

&ldo;還沒寫……掌櫃讓我過來問問您的意思。&rdo;小廝又道。

沈瑜眉尖一挑：&ldo;去告訴掌櫃，讓他寫，寫完送來給我看看再說。&rdo;

小廝應聲退下。

&ldo;寫小曲的?&rdo;青溪倍感稀奇，&ldo;咱們這裡向來只收詩詞，名聲應當也都傳出去了，虧他怎麼想得出來拿戲換茶的。&rdo;

這戲文之中雖也有詞，卻與尋常意義上的詩詞不大一樣，大都是半文半白，以便尋常百姓能聽得懂，可卻未必入得了那些自詡清高的儒生的眼。

風流才子雖也是才子，可旁人說起來，到底顯得不怎麼正經。

可卻恰合了沈瑜的心思。

與宋予奪長談之後，沈瑜便一直有意避嫌，不再去打那些儒生的主意。可她不去做，旁人卻敢做。

近來京中新開了家四味茶樓，一應事宜幾乎是照搬沈瑜的倚竹茶樓，甚至還辦了沈瑜不敢辦的竹榜賽詩，不僅將那些詩整理成冊，設定的獎勵也很是豐厚。

那邊的生意如火如荼，沈瑜這邊就冷清了些。

好在倚竹茶樓臨近國子監，而不少儒生也都習慣了來此處，所以一時之間還未顯出什麼。可長此以往，她這生意必定會垮下去的。

沈瑜在倚竹茶樓上耗費了不少心血，自然不會就這麼看著它衰落下去，只是一時之間並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而如今上門的這人，倒是讓她生出個新的想法。

這小廝一去就是許久，沈瑜也看不進去帳本，索性就將自己的主意大略向青溪提了提。

&ldo;這法子不錯，能吸引更多尋常百姓。&rdo;青溪神情一緩，可隨即又有些擔憂，&ldo;可這麼一來，只怕那些書生是不願意的，說不準就也要去四味茶樓了。&rdo;

青溪一提到這四味茶樓就來氣，擰著眉頭道：&ldo;他們未免忒過分了些，照著我們的法子去開茶樓，還變著法子的跟我們搶人。&rdo;

&ldo;我們是爭不過四味茶樓的。他們這架勢，可不是為了賺錢。&rdo;沈瑜這些日子一直讓人留意著四味茶樓的動向，心裡已是門兒清，&ldo;我們要是跟它較勁，只會虧得更多。&rdo;

宋予奪也是知道此事的，還曾開玩笑似的問過，是否需要他幫忙去查一查四味茶樓背後的主人，可沈瑜並沒應。

她隱約已經有所猜測，更何況，那人究竟是誰於她而言也沒多大幹系，雞蛋不與石頭相爭，更沒必要帶上與宋予奪，大不了她躲著就是了。

正說話間，小廝終於回來了。

他手上捧著的並不是茶樓慣用的花箋，而是尋常的白紙，足有三張，其上洋洋灑灑地寫了許多。

也就難怪這一去就是這麼長時間。

連沈瑜都愣了，怔怔地翻看著。

紙上墨跡尚未乾，龍飛鳳舞，的確是方才一氣呵成寫就的。不過倒也極有可能是這人早就想好了的，如今現寫出來罷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掩蓋不了此人的才華。

這摺子戲很是有趣，講得是個落第的窮書生離京之後的見聞，叫做《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