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第1/2 頁)
阿竹不懂這些,她早該想到的。
和人一樣,胎位不正往往是母兔難產的主要緣由,日子到了,她這幾天須得多注意才對。
大白的狀態很不好,它表現得很不安,在兔棚裡急躁地走動,周圍的兔子都擠在一起取暖,只有它不停地驚恐走動,尾部拖著長條不成形狀的紅黑分泌物,而離它不遠處還有一小團粉紅在緩慢地蠕動。
周清嫵放下油燈,快步上前將那一小團粉肉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只露出它的鼻子嘴巴。
她小心翼翼地受凍的兔崽放入自己的衣襟內給它取暖,又抱起大白摸了摸它的肚腹。
腹部還鼓著,說明還沒生完。
她轉頭向神色焦急的阿竹道,「估計是難產了,剛出生的兔崽受不得凍,阿竹,你幫我去燒一盆水好不好。」
阿竹心裡也急,他猛地點頭,還沒起身就被她叫住,「拿傘,記得拿傘!」
他走後,周清嫵又低頭檢視它的狀況,陣縮還在,它屁股後面拖著一團分泌物,連線處有一條粉色的小腿伸出來。
那條小腿一直卡在口子上,遲遲不見它滑出來。
她有經驗,安撫地摸著母兔的白毛,看它不再掙扎後,立即抓著耳頸部位固定,緊接著右手順著原本的陣縮規律輕輕擠壓它的腹部,待看到幼崽另一條小腿出來後,她眼疾手快拽住那兩隻腳,儘可能放輕動作,一點點將它慢慢從裡面拉出來。
卡住的這隻出來了,後面的就順利了。
阿竹提了一桶水過來,周清嫵看著手裡那隻久久不動彈的粉團,面露擔憂,還活著嗎?
他來得正好,周清嫵試了一下水溫,然後把懷裡冰涼的小傢伙掏出來遞給他,讓他放入溫水裡,「託著它,讓它把頭露在外面,千萬不要讓它被水嗆到。」
掌心猝不及防被放入嬌小的一團,阿竹陡然一僵,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它在他掌心動了動,吱吱叫著,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地意識到,他被託付了一個小生命。
「我,我不行的。」他反應過來後,嚇得連連搖頭。
「我騰不出手,阿竹,你難道忍心看著它被凍死嗎?」她可憐巴巴地看向他。
這種語氣讓阿竹不知怎的產生了一種負罪感,他緊張地盯著自己的掌心,結巴道:「那,那我試試。」
見目的達到,她表情一收,快速低頭處理自己手上那隻體表纏繞的血絲和髒汙。反觀阿竹,繃著神經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和大黃兩個,幾乎都要把頭伸進了桶裡。
見他做得不錯,她把手裡那隻也輕輕放入他掌心,一起泡在溫水裡,然後拍拍大黃讓它挪開點,自己則移過去用手輕緩地揉動兔崽身體。
溫熱的指尖碰觸到他的掌心,阿竹手一抖,差點縮回去,但手中的柔軟又無時不在提醒他自己的責任,是以他拼命控制住自己。
「它怎麼沒聲音?」阿竹手裡第一隻兔崽和大白後來生的那四隻都在叫,只有周清嫵正不停地揉動那隻沒聲響。
「卡在裡面憋氣太久了,不知還能不能救活……」周清嫵聲音有些低沉,阿竹看著掌心的一動一靜的兩個小傢伙,心裡有些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周清嫵快要放棄的時候,它終於拱起背,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叫聲。
「叫了!它叫了!」阿竹眉毛揚得都要飛起來了。
周清嫵長舒了一口氣坐到了地上,臉上也瞬間掛上了笑,「嗯,叫了。」
兩人都很喜悅,第一時間都轉過頭來看著對方,可是看著看著,雙方都沒有再挪過眼。
氣氛有些曖昧,他們本就肩並肩並排著,周清嫵垂下眼眸,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阿竹沒有動。
外面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