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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藥師谷（五）

&ldo;剛才你幹嘛花那麼多錢買鐲子，以為藥師谷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嗎？&rdo;麵館裡，我質問沈慕歸道。便宜徒弟一臉無辜：&ldo;放心，銀子是我的月錢，鐲子也確實是和田玉，正好孝敬師父您老人家。&rdo;

&ldo;嘖，小嘴兒抹了蜜，真甜啊。&rdo;我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ldo;所以關於剛才那件事，你想說什麼？&rdo;

&ldo;師父能看出來的，就不要麻煩我再說一遍了。&rdo;

&ldo;……&rdo;我撓了撓頭：&ldo;你想告訴我，現在互市根本就是我朝與邊疆各國達成的不平等和約的結果，因為是賠錢生意，普通中原百姓根本就不會來互市做交易，所以才派出安西都護府的府兵履行和約，賤賣貨物給胡人。&rdo;

&ldo;對。&rdo;

&ldo;那他為什麼要坑自己人！&rdo;我恨聲道：&ldo;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rdo;

&ldo;不是坑你，&rdo;沈慕歸慢悠悠道：&ldo;你又不是外族人，不受條約保護。&rdo;

&ldo;……&rdo;

&ldo;怎麼不說話了？&rdo;

&ldo;被你的一席話說得無言以對。&rdo;我神情黯淡地垂下頭。沈慕歸輕聲笑了起來：&ldo;然後呢？對我朝失去了信心？&rdo;

&ldo;大逆不道，說這種話不怕掉腦袋！&rdo;我低聲呵斥：&ldo;不管下面是怎麼執行的，皇上是英明的，懂嗎？&rdo;

&ldo;哦，求生欲很強。&rdo;

&ldo;廢話。&rdo;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正在這時，店老闆端著兩碗麵走了過來，熱情招呼道：&ldo;兩位客官，臊子麵做好咯，小心別燙著！&rdo;

&ldo;謝謝老闆。&rdo;我很有禮貌地道了聲謝，接過麵碗。

&ldo;老闆不是秦人吧？&rdo;沈慕歸忽然問了一句。秦人是對我朝主體民族的稱呼，所以我也是秦人；但在互市裡開麵館的卻通常不是秦人，而是部分已經歸化了的扈特人，我們叫這些人&ldo;纏頭&rdo;，因為他們的標誌性特徵是頭上纏著白色頭巾，雖然歸化通婚數百年之後長得和秦人沒什麼兩樣，但仍保持著扈特原母國大食國的獨神教信仰，內部團結，剽悍好鬥。老闆一聽連忙搖頭：&ldo;哪兒能啊，小老兒是陝中秦人，客官問這個幹什麼呀？&rdo;

&ldo;哦，沒事，看你穿的有點像扈特人，隨口一問。&rdo;沈慕歸不再理他，開始吃麵。我尷尬地衝著老闆笑了笑，老闆便識趣地轉身進了廚房繼續忙活。等他們進去了，沈慕歸才嚥下嘴裡的麵條，輕聲道：&ldo;趕緊吃，一會兒要出事。&rdo;

&ldo;啊？&rdo;我一臉懵：&ldo;什麼事兒？&rdo;

&ldo;聽我的，不會坑你。&rdo;沈慕歸又吞了一口麵條，含含糊糊道。我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得學著他狼吞虎嚥起來，結果吃到一半卻被他拉了起來：&ldo;走。&rdo;

&ldo;啊？&rdo;

他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外面就&ldo;咣當&rdo;一聲巨響，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手裡還拎著兒臂粗的棍子，大聲道：&ldo;老闆人呢？出來！&rdo;

&ldo;哎，哎，就出來了，您別急。&rdo;老闆聲音打著顫從廚房裡挪了出來。這時我才注意到，進來的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