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第1/2 頁)
李流光盯著蔡伸看了一會,想到對方對沈傾墨的忠心,便也熄了問話的心思。他轉身回了氈帳,只覺得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有冷風順著掀起的氈毯吹入,李流光非但不覺得冷,反而盼著風更大一些,壓下他的心浮氣躁。
他回憶起自晉陽同沈傾墨相遇相識的情景,似有濃鬱的苦澀在心裡滋生蔓延。長長出了一口氣,李流光將裁好的紙鋪在書桌,準備練會字讓心緒平靜下來。
許是習慣使然,「沈傾墨」三字不經意便落於筆下。李流光鬱悶地揉了揉額頭,盯著這三個字看了良久,將紙抽出丟入了一旁的炭盆。火苗忽的竄起,李流光似下定決心,重新鋪好紙,很快給於懷恩寫了一封信。他招呼徐明成進來,吩咐徐明成儘快找人將這封信送到於懷恩的手上。
「小郎君?」
看李流光沒有其他吩咐,徐明成小心翼翼地退出氈帳。他自來懂得看人臉色,一眼便瞧出李流光此時心情不好。想了想,徐明成決定親自將這封信送到於懷恩那裡,免得找別人有了什麼差池。
收好信,徐明成匆匆裹了件蓑衣便帶人離開工坊,剛出大門就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在前方響起。他飛快避到一旁,認出了馬上的人是沈傾墨。習慣了平日沈傾墨的冷淡,此時的沈傾墨沉著臉,帶著護衛徑直從他身邊經過,一步沒停直接衝進了工坊。
「看來是出什麼事了。」徐明成摸了摸懷中的信,低聲自語道。
他聲音太輕,急著趕路的沈傾墨自是沒有聽到。在騎馬一路衝到工坊後院,看清蔡伸守在李流光住的氈帳外時,沈傾墨從接到訊息便提心弔膽的心才緩緩放下。他飛快跳下馬,將手中的馬鞭丟給後面跟來的護衛,低聲問蔡伸,「霍節呢?七郎……」
蔡伸機靈道:「霍節跟著郭都護走了,小郎君一直在裡面沒有出來。」
沈傾墨眉頭緊蹙,幾步並做一步進了氈帳,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流光立在桌前,平心靜氣練字的情景。這同沈傾墨預想的情景並不相符,他微一遲疑,走到李流光身邊低聲道:「七郎,你聽我解釋。」
李流光聽到沈傾墨的聲音,正寫字的手一頓,墨汁在紙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已寫好的字顯然就此作廢了。李流光乾脆扔下筆,面無表情地看向沈傾墨,聲音冷淡道:「解釋什麼?解釋你的護衛為什麼誤導霍節?解釋他們為何扣下黑騎衛的人,瞞著我的訊息?」
兩人相識幾個月以來,這還是李流光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同沈傾墨說話。沈傾墨眼中有晦澀閃過,似烏雲密佈,他適時選擇了退讓,當機立斷握住李流光的手道歉道:「七郎,我錯了……我只是……想跟七郎單獨在一起。」
這個理由……李流光不為所動,板著臉繼續道:「五郎,我記得曾經說過,人和器物不一樣,人有心,人心是最經不起算計的。」
若放在前世,敢有人這樣算計李流光,李流光必然二話不說擼起袖子衝上去先打一架,然後妥妥絕交沒商量。然換到沈傾墨身上,李流光不可避免有些心軟。事實上,這件事最讓李流光生氣的並非是沈傾墨算計他,而是裡面牽連了霍節等人。縱然霍節統率黑騎衛有保護他的職責,但在回鶻亂軍下,霍節不顧安危四處找他仍是讓李流光感動。他自問同霍節互換身份,自個肯定做不到這一點。想到霍節一行,李流光再次狠了狠心。
他神情冷淡,說的話沈傾墨並不陌生。小心翼翼窺著李流光的臉色,「七郎。」沈傾墨湊近在李流光的額頭親了下,低聲道:「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你若生氣,打我幾下好了。」
有記憶以來,沈傾墨從未這樣放低身段哄一個人。李流光的態度讓他惶恐,心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他拿捏著李流光的心理,聲音委屈又討好。李流光心中一顫,無聲地嘆息一聲。微微用力抽出沈傾墨握著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