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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與這匹馬進行著交流,都不敢亂動手裡的韁繩,趙偱轉過頭來笑道:「沒事的,這匹馬脾性很好。」
我稍稍放下心,到轉角時趙偱偏過頭道:「左手收短韁繩。」
我用力收了一下,結果馬卻在原地踏步,根本不願意走了。
「哎——」他瞧了一眼我的腳,「你腳亂動了?」說罷一隻手迅速伸了過來,幫我拉了一下韁繩,於是馬兒順利左轉了。
「你左手收韁繩讓它左轉,腳又亂動讓它右轉,它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往那邊走,自然就不走了。這還算得上好脾氣的馬,若是遇著個暴脾氣的,就不會安安靜靜地等你了。」
「……」我等他絮叨完,「你方才又沒有說。」
他搖搖頭,忽道:「沒有批評的意思,不要記仇。」
「我可沒有那麼小心眼。」我吸了吸鼻子,這天冷得簡直令人髮指。好在風雪漸漸小了,還能忍受。實在想不明白少年為什麼想在大雪天去雁棲湖,這麼冷的天,恐怕連雁棲湖都凍起來了。
興許是實在嫌棄我的馬走得慢,趙偱頻頻回頭,末了終於說:「你不必擔心會摔下來,騎馬入門很簡單。要是怕掉下去,抱住馬脖子就成了。」
我反問道:「沒耐心了?」
他倒是想辯解,卻也只張了張口,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拍了拍馬屁股,它跑快一些,耳邊的風也大起來。它跑得愈快,我心中愈慌亂。趙偱反倒是慢下來,落在了後面。但正如趙偱所言,這匹馬倒也乖巧,一點也不會忤逆主人的心思,只是顛得太厲害,我頗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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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雁棲湖時,我手都凍僵了,下了馬,看到趙偱牽著馬走過來。他將馬系在木圍欄上,轉過身握住我的手:「冷成這樣。」
其實我後背一身汗,這顛了一路真是夠嗆,還得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掉下來。
他的手也冷,我感受不到溫度便要縮回來。然他抓著我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外衣夾領裡,並說:「貼脖子上太冷了。」我驀地想起去年此時,我捉弄他,將冷冰冰的手貼在他脖子上取暖。一年了,一年了……
隔著衣料的暖意讓我凍得麻木的手漸漸甦醒過來,我偏過頭,看了一眼冰封的雁棲湖,哈了口氣道:「一片白茫茫啊,你帶我來看這個做什麼?」
他也輕哈了一口氣,一小團白色的水汽迅速地消散在空中。
「我幼年時,差一點就在這裡丟了性命。」他微微眯起眼,「不過還好,算是命大,被人給救上來了。」
還有這等事?老夫人與我說過那麼多關於趙偱的童年瑣事,倒是沒有提到這一件。
「也是下著大雪的冬天,我那時候也剛學會騎馬,大哥帶我過來。那一日不知道那匹馬怎麼了,竟不要命地往湖裡沖,我當時力氣小,沒勒得住韁繩,就跟著馬一起摔進去了。」
「你不會水?」按說不會啊。
「冬日水冷,剛下水腿就抽筋了。」他嘆口氣。
我半眯起眼:「趙懷寧呢?他不是在旁邊?」
「我哥哥不會水。」他頓了頓,「但是——他跳進去了。」
那時趙懷寧好歹也十七八歲了,怎會做如此魯莽不考慮後果的事?我微微抿起唇,聽得趙偱道:「後來得路人相救,到底沒有出什麼事。可此事過後,哥哥被父親重罰,我也被帶去了西疆。」
他停了停,眼底似乎泛著一絲悲慼的意味。
「許多事,就因此變了。去往西疆的路上,我幾乎不與父親交流,他對我要求更嚴苛,從不會給我笑臉,我對母親的記憶也就到那一年為止。幼年時我常常以為自己多餘,家中只有哥哥一人對我好,父親和母親對我都沒有什麼期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