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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看著他的眼睛道:「不是,我想通一些事。」比起剛剛獲知父親出事時,我已經不慌了。
他偏過頭,與林都尉道:「你方才是說,李子沒有走?」
【五一】繾綣(下)
林都尉點點頭:「現下他以大宛王族的身份請求入宮覲見,上頭還沒有批覆。宋婕的事是內審,按說不可能這樣快傳出去。」
趙偱輕蹙起眉,思忖片刻道:「我會看著辦。」
林都尉微微頷首,又與趙偱低語了片刻,我看似乎是不大想讓我知道的事,便索性抱著阿彰又重新到視窗,推開一條縫來看外面的大雪。
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我微微眯起眼,大雪下的國舅府安安靜靜,似乎隨著西京城的這場大雪沉睡了下去,遊廊裡走過一名婢子,拐個彎便不見了。阿彰猛地打了個噴嚏,我連忙將窗子關起來,回頭看一眼,林都尉已經起身打算告辭了。
趙偱低頭輕咳了咳,亦起身送他走。
過了會兒他又進屋,拿過搭在椅背上的斗篷,問我道:「是想回府還是想出去轉一轉?」
我低頭看看阿彰,他仰著腦袋瞅著我道:「嬸娘……出去玩玩吧……」
「凍壞了怎麼辦?」
他嘟嘟嘴:「就玩一會兒……」
「走罷。」趙偱將斗篷遞過來,「先帶你去一趟集賢書院。」
我這才想起來,我這集賢書院的差事還未辭掉。我驀地想起成徽說的「可遷調不可請辭」,這又是什麼意思?他說修國史是鐵板釘釘的事,卻又讓我去江南府修府志?
出了店門,外面的雪下得愈發大,我接過顧掌櫃遞過來的傘,趙偱索性將阿彰抱起來,看我道:「你打傘?撐高一些。」
馬車早就回去了,夥計牽了兩匹馬過來,趙偱將阿彰抱上馬,又牽過另一匹馬的韁繩,與我道:「上馬吧。」
我不自覺往後退了小半步:「開什麼玩笑……」
他正色道:「沒有開玩笑,我說要教你騎馬的。」
「今天?」距離上次他說要教我騎馬,已經有一年了吧?今天下這樣大的雪,怎麼心血來潮要騎馬?
阿彰趴在前面那匹馬的馬背上,扭過頭來朝我嘟囔道:「嬸娘……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趙偱看回去,無奈笑了一笑,對我道:「沒事,你只要能上馬,我幫你牽著韁繩,不會摔下來的。」
我猶疑地看他一眼,最終還是上了馬。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背上,趙偱淺笑笑,上了前面一匹馬,將阿彰護在懷裡,一手牽著後面一匹馬的韁繩。
馬匹不急不慢地小顛著前行,大雪往下落,前面傳來阿彰的小小歡呼聲。趙偱偏過頭來與我道:「怎樣?」
我聳聳肩,沒有答話,只無謂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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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集賢書院,周遭樹木的枝椏上皆壓著積雪,四下白茫茫一片,靜謐又清冷。
大雪已落滿肩,趙偱的背影似乎更清瘦了,身姿卻依舊挺直。那一日他作為護送將領送大宛公主進宮時,也曾這樣騎馬路過集賢書院,那背影我一直記得。
他跳下馬,將阿彰抱下來,走過來將手伸給我。
待我下了馬,他便抱起阿彰往書院裡走。期間我聽聞他低聲同阿彰道:「叔父又不會吃人,阿彰總怕我做什麼?」
阿彰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子,瞅著他小心翼翼道:「不熟……」
我在一旁差點要笑出聲,趙偱微偏了下頭,又與他道:「嬸娘就與你熟了?」
阿彰低頭訥訥道:「嬸娘救過阿彰的命……」
趙偱不再說話,一路走到了德業堂門口。大門緊閉,裡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