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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自內心」的表達出無數聲讚嘆與艷羨,他終於暫時擺脫小丑弄臣之類的角色,得到機會躲到僻靜之處喘息。然而幾乎也就轉臉功夫,他驚訝的發現這裡還存在著一個讓他很有幾分眼熟的小東西。
黑髮紫眼的小姑娘走出帷幔,腳踝上銀鈴叮咚,在燈光下專注起舞。長長的頭巾被裝飾品固定在額頂,充滿東亞風情的綠色薄紗和紫眼睛一點也不搭,卻又襯得她膚色瓷白,頭髮烏黑。如果只是個漂亮的小舞娘,多欣賞幾眼也就罷了,真正讓他震驚的乃是這孩子五官輪廓間隱藏著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那是相澤謙吉曾經的同級兼「朋友」,被他一紙舉報信親手送回軍隊的老同學,退役後轉戰橫濱做起情報生意的森鷗外。
對了,當初他舉報森先生的緣由就是「瀆職」。誰叫那傢伙在布蘭登堡情場得意來著,難不成這個小姑娘就是當年那筆風流債的「證據」?
想到老同學如今的手段,以及他這麼多年聽到的風聲,相澤謙吉背後密密麻麻冒了層冷汗。
十幾年前森鷗外以稚齡考取軍校的公費留學名額出訪德國,實在是個令人艷羨的天才少年。後來他憑藉著討喜的容貌和圓滑手段博得德方好感,又在私下與俄國駐德大使來往甚篤,用平步青雲手可摘星去形容一點也不過分。要說這樣的後起之秀,不遭人妒忌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再者彼時森鷗外本人還頗有幾分恃才傲物的意思,平庸的前輩們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和這樣一個用眼角看人又年輕氣盛的傢伙共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折磨,森先生會被人尋釁舉報也就再合理不過。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布蘭登堡那邊傳來的、關於異國留學生的風流艷聞,他就是個無懈可擊的人。至於那封結束一切的舉報信,相澤謙吉也不知道森鷗外是否已經猜到出自何人之手。
也許他推理出了一切,但那張總是似笑非笑不動聲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痕跡。甚至在離開德國回到軍隊後他還輾轉託付自己這個大使館的底層工作人員定期往布蘭登堡打生活費。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更不敢輕舉妄動。
回頭再想想那筆算不上充沛但也不能用吝嗇去描述的錢款,相澤謙吉難堪的緊了緊手指。外務省預算有限,活動經費日漸捉襟見肘,他是收了錢在手裡沒錯,但真正轉到指定帳戶的金額嘛……咳咳,比被資本家薅剩下的羊毛還稀疏。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這孩子才會出現在party上。
相澤謙吉忍不住一再去看舞臺上的少女,他這幅模樣自然進了有心人眼中。很快,與他結伴參加party的「好朋友」便端著酒杯走過來,低聲笑道:「相澤先生,對芭蕾感興趣?」
「啊?哈哈哈,略有耳聞罷了,這種高雅藝術,在下著實是個門外漢。」他非常害怕被人看出端倪,顯然森鷗外留下的心理陰影已然擴散到了他的女兒身上,把這位膽子不大的外交人員嚇得不輕。
這位真誠的朋友其實是相澤的金主,或者簡單點說,土豪投資人。一個手裡捏著咖啡夫人的邀請函苦於沒有與外交地位相匹配的行頭,一個新榮爆發什麼都缺就不缺錢卻被上流社會拒絕急需找條路子……這兩個人不能說心心相印吧,至少也是一拍即合。
咖啡夫人的party,主要受邀物件無一不是各個領域內的精英人士。並不僅限於財富,其他方面譬如文學、藝術、科學、乃至於神秘,只要你站在人類的巔峰,在這裡就是被熱情款待的物件。當然了,對於相澤謙吉和他的朋友來說,這裡就像藏著巨大寶藏的山王之庫,面前走過的隨便哪個人都貴不可言,無論攀附上哪方勢力都是場莫大成功。
那人轉頭往小舞臺上看了一眼,全場純黑髮色的「工作人員」相當之少,他誤以為相澤是在介意那個小女孩的東亞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