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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戀上的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門當戶對,就不會有齊大非偶的這些麻煩,可他偏偏愛上的是天津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女兒,姜肇鴻只需動動口便能逼得他沒了活路。
孟月泠把自己浸沒在那股失敗的情緒中無法自拔,隔著道牆還聽得到佩芷的聲音,她想必已經寫完今日的稿子了,正在院子裡跟葛媽媽閒話,葛媽媽許是正坐在石桌前做針線活。
佩芷近些日子偶爾到田府去看田文壽,和田文壽學了幾段《烏盆記》。田文壽如今不演了,她說等她學會了要演給他看,全因為田文壽曾說他小時候喜歡看這齣戲。
她給葛媽媽唱了起來,她剛學老生不久,唱腔尚有股雌音,像個過於斯文的男人,正唱「嘆人生世間名利牽」,孟月泠聽得一顆心擰成了藤一般,悲從中來。
許是煙抽了太多,他嗓子不舒服,咳了一聲。
便聽到佩芷不唱了,她像是能識別出他的咳嗽聲,跟葛媽媽說道:「一定是靜風回來了。」
他便趕緊丟了手裡的煙,踩了兩下腳邊的菸頭,狀若如常地推門進了院子。
當晚他跟佩芷說了這件事,佩芷一直懸著的那顆心倒是徹底放下了,並非放心,而是徑直墜落到地底。
她早就擔心過這些,眼看著離開臺日越來越近,不想還真生了差錯。
那晚她分外緘默,像是驟然失了所有的心氣,有些歸於死寂了。
等到兩人上床準備就寢,孟月泠湊上去從背後環抱住她,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他在她耳邊開口,聲音低沉又溫柔:「我可以再歇一陣,就當作沉澱自己。上次不是和你說,我想編一出新戲,《孽海記》寫得就不好,這回我想自己寫,但我文采沒你好,可能需要你幫我,如果你願意的話……」
佩芷悶悶開口:「你別安慰我了。」
孟月泠說:「是安慰你,但不是騙你,我真的這麼想。」
佩芷突然翻了個身,面對面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要不我回天津找他談談,他對我趕盡殺絕無妨,不能連帶你……」
孟月泠撫摸她的頭:「我們是一體的,何談連帶。」
至於她說迴天津找姜肇鴻,孟月泠並非阻止他們父女倆相見,可姜肇鴻一定不希望看到她是為了他才回去的,氣氛定然劍拔弩張。
他娓娓地給她分析眼前的情況和他的想法,雖說如今他二人如同案上魚肉,但魚肉也有魚肉的抗爭方式,以柔克剛,而不是與刀俎硬碰硬。
佩芷沉吟了片刻,旋即在黑暗中吻上了他,孟月泠捧著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他是溫柔的,可今夜的她卻有些急躁,吻得重且洶湧,還在用手胡亂地扯他的扣子。
孟月泠心底裡有些抗拒,仍舊任她解開了,佩芷隨著心意向下游移,聽到他痛苦又隱忍的悶哼。接著她埋在他的鎖骨處不動了,孟月泠伸手撫上她掛著淚的臉頰,輕柔地用指腹擦拭著。
闃寂的房間內發出了她幽咽的哭聲,孟月泠把她抱在懷裡,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鬢角,掌心撫著她的肩的頭,一通安撫。
她哭了許久,折騰到深夜,兩人身心俱疲。後來他哄她睡覺,語氣卑微地跟她說:「相信我,都會好的。也求你……不要離開我。」
佩芷沒答他,像是睡著了,他不想把她吵醒,可得不到肯定的答覆,他心裡空落落的,難以安眠。
紛擾的俗事像海河的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絲毫不讓人喘息。
次日距離丹桂社開臺只剩一天了,因孟月泠臨時決定不能出演,不少人的戲碼都要跟著改,他深感愧疚,親自帶著他們排了整日。
佩芷閒著無事出門逛了一圈,發現不論是街坊鄰裡還是路上遇到的人都偷偷打量她,有的還三兩個湊在一起不知在叨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