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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芷說:「你別問了,沒什麼事。」
趙巧容說:「沒什麼事你不出去逛逛?我可聽說你許久沒進戲園子了。你數數,你有多久沒出門了?」
佩芷放下了手裡的書,說了個大概:「有一個月了罷,奶奶身邊離不開人。」
趙巧容說:「你們家丫頭幹什麼使的?老太太身邊那麼多人,你可別在她面前晃得人心煩了。」
她一貫的語氣都是這樣,顯然是在想著讓佩芷開心,不想佩芷的面色始終淡淡的,不見了以前的笑模樣,整個人也沉重了許多,以前她來來去去都像是飛著的。
見佩芷不說話,趙巧容便轉向了正題:「我今兒個來是傳話的,孟月泠都找我那兒去了,他想見你。」
佩芷冷淡地說:「他想見我,為何不自己來,勞煩你做什麼。」
趙巧容說:「我怎麼知道,許是來不了罷,或是你爹不讓他來。」
佩芷譏笑,冷淡地說:「那你幫我回了罷。」
趙巧容問:「吵架了?上個月不是還好好地一起去了南京?」
佩芷告知她:「我答應我爹要嫁給佟璟元了。」
趙巧容聯想她手腕的傷,激動地說:「你爹逼你嫁給佟璟元是不是?你少聽他擺弄,你一向不喜歡佟璟元,嫁給佟璟元幹什麼!」
佩芷沒有興致跟她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已經答應了,所以不能去見他了。」
趙巧容說:「我以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為了那些沒用的外在條件去嫁給一個不愛你、你也不愛的人,我……」
佩芷聽得頭疼,這些道理她何嘗不知,趙巧容只知道斥責她,又怎知曉她的苦衷。
佩芷打斷道:「我有什麼辦法?你有你娘留下的祖產,你說自己生活就自己生活,不必為生計發愁,我沒這個底氣!表哥只能跟你生氣,卻也拿你沒辦法,可他至少沒登報宣告跟你脫離關係!奶奶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捨得離開她、離開家?」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軟弱,各種意義上的軟弱。她一向自詡為新女性,讀過書、考上過大學、跟男人一樣進戲園子,思想也算得上開放,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淪落到這個受制於父母之命的地步,她何嘗不滿心痛苦?如若真有別的選擇,她也不會妥協。
趙巧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怎麼想的你定然知道,我不該指責你,你自有你的苦衷。可我也希望你能再想想我的話,雖說這婚還能離了再結,可受苦的是你自己,表姐只是心疼你。」
佩芷低了頭,也有些歉疚剛剛語氣不好,趙巧容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問道:「叔昀回來了沒有?你不如聽聽他怎麼說。」
佩芷搖頭:「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等他回來怕是一切都晚了。」
趙巧容又問:「不管怎樣,你總要去見見他,他說這幾日都在書齋等著你。」
佩芷答應:「我會去跟他說清楚的。」
小荷確實如姜肇鴻說的那樣,是聽到了他們母子兩個的談話的。亦坦然地告訴了佩芷,姜老太太確實說過,希望她嫁給佟璟元,而非孟月泠。
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得到答案的佩芷十分平靜,像心死一樣平靜。他們都希望她嫁給佟璟元,尤其是她最愛戴的奶奶也如是希冀,她有什麼理由不成全他們?
那日佩芷終於出了門,叫了輛黃包車到吉祥衚衕去。
佩芷推開門的時候,他正站在池塘旁餵魚,聞聲轉過身來愣在原地,手裡的魚食也不撒了。
夏日正盛,她卻穿了件長袖旗袍,身上還披了條紗巾,看起來像是提前度秋。臉上沒什麼表情,整個人還掛著抹病態。
孟月泠關切道:「怎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