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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與維楨夫人的理念不謀而合。
就算鄭國來秦國是有其他目的,但他言及修渠,這渠修好了,確實不是壞事。
「王上。」李斯卻依舊不太贊同:「秦國也不是沒有水工。」
鄭國聞言挑眉:「可秦國的水工,怎麼不提及修渠之事?」
言下之意即是,他們不敢,也沒那個本事,更無遠見。
看來這位鄭國還挺自負。
「秦廷臣工來來去去,就沒幾個秦人。」鄭國堅持道:「秦國可收韓臣,為何不能使用韓國的工人?」
但嬴政也不是這麼容易被說動的。
少年側了側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銳利無當。
他敏銳地指出問題:「可你還是沒說為何來秦。」
鄭國一愣:「我分明說是因秦需要——」
嬴政抬手。
十三歲的少年人,看起來年輕,但威嚴絲毫不減。
僅僅一個動作,就讓鄭國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
嬴政並沒有生氣,他的面孔中甚至依舊沒什麼情緒,只是一雙眼睛認真地看向鄭國:「你只說你能為秦做什麼,卻沒說你想從寡人這裡要什麼。」
鄭國微凜。
倘若說初見時,只覺得這少年秦王意氣風發,當他說出這句話時,鄭國才知曉面前的年輕人不可小覷。
不是每個人都能清晰認知到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回事的。
入秦之後,鄭國見鹹陽街頭熙攘,見鹹陽人生活富足,就覺得韓王所謂疲秦之策,未必能成。
勞師動眾、傷及根骨的前提是,對方本就是名行將就木的老者。
對於韓國來說,也許修渠是件頂天的大事,一個不甚會拖累整個國。
但對於秦國來說根本不是這樣。
叫一名年輕力壯的青年將軍日夜操練,他會累倒嗎?未必會,搞不好會變得更為英武無當。
鄭國意識到了這點,可他猶豫許久,還是借著那一鍋茭白的藉口去拜見夏陽君。
「秦王高瞻遠矚。」再開口時,鄭國的語氣裡帶上幾分真誠:「這天底下無人不有所圖謀。士人讀書、遊學,是為了以胸中筆墨施展抱負,為一國、甚至是為天下做出一番成就。美名其曰施展抱負,實則也是為了名留青史。」
鄭國一聲嘆息:「士人尚且如此,工農不也一樣?農人只要種多多的糧食,就會滿足。我為水工,自然也是想於水利之事有所作為,可韓國無情況、無能力,中原各國,也只有秦國有這個底氣。況且——」
他停了停,下定決心。
「修渠一事,若是成了,則是恩濟數代。」鄭國的言語無比坦蕩:「我不能明明有辦法卻隻眼睜睜看著、什麼都不做,如此對不起良心,更對不起我畢生所學。」
說到最後,連李斯都被他說服了。
誰來秦國不是為了施展抱負啊?
不是人不行,而是在本國沒有那個條件。
聽到他這麼說,嬴政才多少有些滿意。
「你言及修渠,若是方案可行,沒有不修的道理。」他說:「但修渠不是小事,寡人雖心動,卻不能立即答應你,還需我好生考慮一下。」
鄭國聞言大喜。
儘管沒有直接答應,可秦王也說明他心動了不是嗎!
「是。」鄭國趕忙行禮:「謝秦王。」
「你便在驛館休息,等我考慮好了,會再次召見你。」嬴政說。
送走鄭國之後,嬴政轉而看向趙維楨。
「怪不得夫人覺得他是間諜,還要引薦他。」少年國君很是理解:「此人言談確有本事,也很有道理。李卿還覺得此事不妥麼?」
李斯連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