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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聲輕輕,卻問的煙雨不敢抬頭,她遲疑著,掩飾著自己的羞赧,「就那樣,我是不會記在心上的……」
她羞的不敢抬頭,一旋身背轉了過去,「說不得明兒酒醒了,您也忘了……」
屋子裡響起了人聲,是芳婆在說話,「姑娘回來了?」
煙雨心裡一跳,應了一聲是,又悄悄轉回了頭,小聲道:「您記得找糖給我瞧啊。」
顧以寧說是,目送著她進了門,這才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進了西府,顧以寧便往書房而去了,在頂南的書櫃最上頭,取下一隻漆盒,輕輕拂去其上的塵土之後,他才開啟盒子,取出了其中一枚琥珀凝脂般的蠟球。
望著這枚蠟做的糖球,塵封的記憶像是被開啟,十年前那個失去母親的少年,慢慢地浮現在眼前。
他端詳著手心裡的蠟球,手指輕輕按了一下,細微的動作卻使得蠟的表面開始脫落。
大約是時日久了的緣故,又從來不曾取出來看過,糖球蠟做的表層忽而掉下來厚厚一塊,露出了其間銀白的材質,看上去,像是在蠟裡藏匿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鐵球。
第53章 玉壺買醉你只管操心我。
書房外的夜暗著,許是哪一盞燈被吹滅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石中澗望著窗紙上的一道剪影,低聲通稟了一句,裡頭便傳出了一聲進來。
公子坐在書案後,眼前一方漆盒,他的手指擱在上頭,透白的顏色同古舊的漆盒擺在一處看,像是靜沉的畫。
石中澗覺得斜月山房像是一個神仙洞府,公子回回從那裡回來,心緒總要好很多。
「……當年嚴家老幼婦孺一共二十餘人往三萬衛走,三萬衛極地苦寒,離範陽七八千里地,離金陵更有三萬裡。流放的案犯裡若有婦孺,怕是連範陽都過不得,就會病死凍死。好在嚴家命不該絕,在走至安丘時,遇上了山匪,流刑的官兵死傷大半,嚴家人也所剩無幾,此事當年已上報朝廷。」
「那位老人家形容枯槁,在距安丘百里的登瀛隱姓埋名九年,若非嚴復禮此番冒險下金陵,怕是難尋她的下落。屬下已派人將老人家接回來,算著時辰,大約五日後能到金陵。」
顧以寧嗯了一聲,拿指節在漆盒上敲了敲,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明日一早,去將顧家祖宅裡的金匠請過來。」
顧家祖宅位於雍睦裡,如今只有一些做四時衣裳的裁縫、繡工、做首飾的金匠、年邁的花匠一類的老僕在其間,也是看家做活兒,捎帶著算是給他們頤養天年。
石中澗領命,又問起明晨大朝會的事。
「陛下明日宣了大朝會,想來身子舒爽了許多。程太師近半個月未曾上朝,明日怕是要去了。」
顧以寧嗯了一聲。
陛下年過不惑之後,精神氣便不如從前,機緣巧合之下,得一仙道蠱惑,以自己的丹藥為陛下解除身體的疲累,獲得了陛下的信任。
此道為陛下煉四時丹藥,逢年節陛下都要供奉上天,程太師擅寫青詞,從此獲得陛下的倚重,又以貪腐之名,聯合朝中諸臣,將耕望先生拉下馬,坐上了內閣首揆的座椅,一路青雲直上。
前歲,顧以寧一篇有關於衛喇六城的千字策略,獲得了陛下的青眼,親往文淵閣同他詳談,之後日益器重。
那丹藥服食久了,愈發要加大劑量,雖起先能暫時獲得一些快樂,清醒後身子卻益發受損,陛下本是清明之人,如今被丹藥捆綁,也在試圖掙脫,可惜見效甚微。
近年來,陛下常以太極劍法等錘鍊自身,身子倒是強健了一些,可惜那丹藥似能叫人上癮,偶一鬆懈,陛下又會被重新控制心神,如此反反覆覆,當真是折磨人。
石中澗這裡將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