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第1/2 頁)
程太師一番陳詞,涕淚直下,已知「行首案」已無任何轉圜的餘地,這便極力向陛下請罪,說到悲憤處,直要陛下將他的官爵除去,告老還鄉去。
眾臣工聞言都在面上顯出感同身受的神情,陛下自然出言挽留,無非就是一些稚兒之事無關與你,最不至此的一些話罷了。
於是大朝會便在這樣君臣相惜的場面裡散去,程太師在盛實庭的攙扶下,邁著顫微的步子往外走,路過的朝臣微微向他們二人致禮,倒無一人停下來寒暄。
湖阜黨之人為了避嫌,也不圍簇在他們的身邊,程壽增盛實庭嶽婿兩個一路走出了宮門,上了車轎,一路無言,直至成賢街時,程壽增才嘆了一口氣,向著女婿默然無言地看了一眼。
「從前我還記得阿青個子一把大,在我身前背千字文,怎生過了十多年,就成了這個樣子?」他愈發覺得心痛起來,向著從前那孩子乖巧的模樣,怎生後來就長成了這個樣子?
擦去面上的眼淚,程壽增見垂坐眼前的女婿涕淚滿面的樣子,不由地說了一句,「此事先不必同珈兒提起,我另有計較。」
盛實庭哀慟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時才語帶悲慼道:「兒子這便去打點,從天牢裡尋出個形貌差不多的,只要給足了銀錢,必能過關。」
程壽增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只是刑部如今橫空出來一個楊維舟,將刑部牢獄看的密不透風,也不知能不能辦成,
他在大朝會上的表演已然耗盡了精神勁兒,這會兒便揮了揮手,叫盛實庭自去操辦不提。
那一頭齊王粱東序推遲了回北地的時日,索性在積善巷口頭買了間屋子,住了下來。
他是個面上跳脫,胸中自有溝壑之人,認準了目標那便一百萬個不回頭。
先叫人買屋,又叫人將白鷺洲上,名滿金陵的一位行首請來了這裡裝樣子,對外只說齊王為了這位女子,晚幾日再走,這番操作倒叫眾皇親貴胄都覺得合情合理——畢竟這一位白日裡往禁中侍疾,晚上還要流連秦樓楚館,名聲在外啊。
粱東序這廂尋得痴情,那頭斜月山房裡,顧南音同芳婆算了一天的帳本,只覺得頭昏腦脹,便站了起身,往天井下站了一站,同芳婆閒聊著。
「昨兒濛濛回來的委實有些晚,青緹又是個嘴緊的,問來問去就是同瑁姑娘在玩兒……」顧南音思量著說,「今兒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給瑁姑娘送書袋,真是有了朋友忘了娘啊。」
芳婆就拿掃把掃地,笑著叫姑奶奶安心。
「總說孩子離不開娘親的,奴婢怎麼瞧著是娘親離不開孩子?如今日子好過起來,姑娘也有自己的交際,您就該忙些您自己的事兒,何必一顆心總牽繫著她?橫豎開了春就回廣陵了,這一段時日你就出門子逛一逛,再不濟同香茶姑娘閒聊也是好的。」
提起香茶,顧南音就有點兒心虛,腦海里一霎就浮起了那一晚的旖旎畫面,為了掩飾便假咳了一聲。
「回廣陵也好……」她敷衍地接了一句,忽聽的門外有人喚:「姑奶奶,公中劉阿公叫小人傳話來了。」
芳婆便把門開啟,認出來人是跟在劉帳房身邊的跑腿小廝。
他手裡遞過來一張紙條,恭敬地說道:「阿公想起來了,十年前是西府的六爺叫人送來了條子,只說斜月山房表姑孃的月錢銀子,每個月從他的月錢里扣,同府裡的姑娘們一般數目。」
小廝說完便走了,顧南音聞言怔在了當場,芳婆將條子遞在了姑奶奶的手裡,目色裡有些顯而易見的疑慮。
「十年前咱們也才回顧家,姑娘是怎麼同六爺認得的啊?」
不管怎麼說,六公子的恩情是要記得的。
顧南音腦子裡將一些她的推斷聯絡在一起,心裡就有了些計較。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