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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崇琰踏入修行的最初百年,便是在那座竹樓內度過。
最後一張落河券,便在小然山。
從登上小然山起,他就已經身在棋局。
蕭崇琰看也不看,於山巔懸崖邊踏前一步,下一刻便來到那座竹樓。
竹樓內外空空蕩蕩,既沒有稚童軟糯學語,抱著毛筆練那大字,也沒有白衣青年大袖飄搖,於瓊花林中獨自練劍。
竹樓依舊,瓊花仍在,卻是人去樓空,往昔不再。
彷彿山中悠悠歲月一閃而逝,眨眼間千百年過去,過往一切盡皆湮滅,不留一點餘地。
蕭崇琰在竹樓前靜立片刻,目光久久停頓在那十道刻痕上,隨後轉身,走入身後的瓊花林。
他熟門熟路繞過林間暗流,來到一顆極高極大的瓊花樹下,蹲下身拍了拍,果不其然發現幾處鬆軟的泥土,頓時一笑,伸手拂開泥土,摸到一片冷硬的弧度,接著微微用力,從地下提出一壇酒來。
蕭重琰拍開黃泥封口,酒香立時便滿溢鼻間。他臉上閃過滿意神色,仰頭喝下一口,眼中笑意頓時更為濃鬱。
千年過去,瓊華酒滋味更甚當年,看來某人手藝頗有長進,沒有白費這許多年時光。
蕭崇琰坐在樹下,仰頭望那竹樓,一小口一小口喝得極慢。
從在東璜邊境醒來後,他便一直在思考和計算,從自己轉世緣由,到鬼物刺殺,然後是手藝人出現,鬼化現象頻發,再到師兄景珩閉關流雲巔,以及這次的開府考核。
事事皆有前因,事事皆有後果,發生的一切都恰到好處將他推向落河學府,引他去取回自己的本命劍,要他登上流雲巔。
這座小鎮內,更是處處玄機。
藉由這副落河鎮棋局,他已經看清師兄諸多落子,更已經解出種種佈局。
師兄要他來這裡,看到這些,便是在告訴他——
接下來,便輪到他來下這盤棋。
蕭崇琰與景珩師兄弟二人,一個是人族仙尊,修道第一人,一個是北地魔君,劍術最傳奇。
二人相隔無數時光,以滄瀾大陸為棋盤,先後落子,與天地對弈。
—
「錚!」
就在蕭崇琰慢吞吞喝著酒,將酒罈捧在眼前仔細打量的時候,他的心湖間突然響起一道錚然琴音,如同金石相撞般急促凜冽,像是一道警告,或是一聲催促。
蕭崇琰全然沒有理會,自顧自喝著小酒好不愜意,誰料那琴音卻是毫不停歇,一道接著一道切切而來,愈發急促激烈,嗡嗡作響,吵得他腦仁發疼。
蕭崇琰有些困惑地放下酒罈起身,回身又看了眼瓊花林,心想這才不過一炷香時間過去,顧璟便已經等不及了?還是說顧璟竟然這樣神通廣大,在棋局外也能知道自己喝酒?
他很自然地遮蔽心湖漣漪,又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瓊花,心神漸寧,心意也更為明確自如。
再如何相似,這裡也不是流雲巔。
因為這裡不是流雲巔,所以他無需在此耗費更多光陰。
蕭崇琰心念方起,便有十數道劍氣自他劍骨而出,被他隨手撥弄在一起,頓成一柄無形飛劍,接著自然而然便向前遞出,劍斬此處棋盤最為薄弱所在,欲強行破局。
一劍而出,自瓊花林起,止於二層竹樓,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直線。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因此也速度最快,不過一個呼吸間,劍光便已斬斷瓊花林所在空間,揚起遮天蔽日的淺金瓊花。
所向披靡,無可抵擋。
下一個瞬間,卻有一道身穿天青色府袍的身影從斷裂空間中跌跌撞撞走出,出現在那道劍光之前。
凌容青滿面驚訝,像是根本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