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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家把持深州百代千年,積累的財富是不可估量的,我從小就不知道什麼叫做&ldo;不好&rdo;。不?沒有不,我可以為所欲為。不好?沒有不好,我有的一切都是最好。
我從小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更不知這話還有更重要的後半句‐‐過猶不及。
但有些東西,真的是必須在人生某個特定階段學會的,一旦錯過了時間,或者永遠也學不會‐‐這種後果倒還輕一些;或者還有第二次機會,但那就要付出極慘痛的代價了。
種種果報中見種種罪,人事因果,常在輪迴。蘭因都能成絮果,何況我一開始種下的就非善因呢?
我的故事很長,長到還沒有講完,我就先倒了。戰爭沒有打敗我,果報沒有擊潰我,一路走到今天,沒想到居然中了水土不服的招。
汴州給人的感覺就是淡。生活平淡,氣候溫和,人民也不算熱情,連口味都是淡的,淡菜淡湯淡酒。我努力適應汴州,最後感覺血管裡的血都變淡了,也沒被汴州接受,水土不服這當頭一棒打下來,依舊把我判定為外來人。
醫囑只有一句飲食清淡,葉鳴蟬照做不誤,殊不知我就不適在清淡二字,幾番折騰下來水土還沒服,我先不服了。
&ldo;烈酒。&rdo;我把粥碗推開,&ldo;紅泥、浸月、倒金樽,只要是烈酒什麼都好。&rdo;
&ldo;沒有。&rdo;葉鳴蟬說,&ldo;汴州沒有烈酒。&rdo;
&ldo;深州有,讓我回深州去。&rdo;我堅決道,&ldo;我要回深州。&rdo;
葉鳴蟬意外地沒有反對:&ldo;好,我陪你回去。&rdo;
人一旦開始有念想,一切心事心情就都要為了這個念想讓道,這是好事,很多事會因此變得容易許多。
葉鳴蟬僱了一輛車,就慢慢地走,路上一片小樹林都能繞上兩三天。時值夏末,盛夏餘熱未散,初秋涼氣剛起,冷熱適宜,很是宜人。
路邊的風景也很好,一棵樹有一棵樹的挺拔,一朵花有一朵花的漂亮,哪怕是一棵草,一隻甲蟲,也要努力舒展身體,顯出最鮮亮的顏色。
我很少有這樣靜下心的機會,心態是需要磨練的,除了衰老,沒有什麼是能夠隨年齡的增長自然獲得的。而我連衰老也沒有得到。
沉澱,沉澱,苦和痛沉落下來,澱積起來,就叫做閱歷。閱歷是和生活討價還價的籌碼,閱歷足夠了,就可以和生活交換安寧。是少年意氣折損殆盡,只用於老來苟且消磨餘生的安寧。
偶爾看到一顆歪歪扭扭的樹,一朵不那麼漂亮的花,一顆懨懨的草,一隻醜醜的甲蟲,也很新奇,如果驚鵲還在,一定要讓他也看一看。不止美景有觀賞的意義,不美的東西有時也很好玩。
購置槁餘莊的時候是春末,需要打點事宜太多,沒有來得及抓住春天的尾巴,帶上別枝驚鵲去踏個青‐‐那時候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莊子撐不到下一個開春‐‐要是當時我們一家去了春遊,驚鵲一定很高興,畢竟他只是個那麼小的孩子。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看不挺拔的樹,不漂亮的花,不精神的草和不亮麗的甲蟲了…哦,還有葉鳴蟬陪著我…或許還有越別枝。
葉鳴蟬找的車夫趕車很穩,走了這麼久也沒有半點顛簸,小小的車廂裡坐著兩個男人,一路都沒有肢體接觸,各自安居一隅。
&ldo;說說你弟弟吧。&rdo;葉鳴蟬突然開口。
&ldo;嗯?&rdo;
&ldo;那個別枝。&rdo;
&ldo;哦,別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