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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良心說一句，要是活死人只需要以百易一，那可真是簡單不過，我沒有什麼下不了手的。話本里之所以敢這麼寫，就是因為它只是個話本，正常人沒有當真的。

我把那些個話本通讀了一遍，文筆超群者有一十又一，情節入勝者有二十差五，兩相具備者不過七八，剩餘都只在浪費讀者生命一道有功，篇幅長如老嫗裹腳布，內容貧如三年饑荒田，也不知寫的人和看的我哪個更有毅力。

於是我不禁開始閒極無聊地想葉鳴蟬莫不是也是靠著這種東西撐到今天的?但這種揭人傷疤的話我不會問。

我不問，葉鳴蟬卻自己來講。講他從小的生活，講他未生時即有異象頻發，還有仙人贈物賜名，是全家的期盼和驕傲。

我問他喜不喜歡這個名字，葉鳴蟬說都叫了二十年了，哪裡有喜歡不喜歡的，都習慣了。哦，又是習慣。真是可怕的習慣。

然後他講他的抓周禮，葉家是大家…曾經是大家，大的小的各式各樣的物件鋪了滿屋滿地，寶馬良駒都牽了一匹來，綁了紅綢戴了花，站在一地金銀細軟筆墨紙硯裡。

我問：&ldo;那你抓了什麼?&rdo;

葉鳴蟬伸手去摸胸口，但他胸前什麼也沒有，他愣了一下，收回手，才說：&ldo;我抓了那顆珠子。&rdo;

他胸前原本戴著那顆嚴霜木珠的。

&ldo;它裝了匣放在一邊，母親原本準備周禮後給我戴上的，結果我自己抓了它。&rdo;葉鳴蟬說，&ldo;然後我開啟匣子，把它抓在了手裡。&rdo;

抓周抓一個珠子可不好說，抓文房四寶，那是文人命;抓刀纓劍穗，那是練武材料;再不濟抓一手胭脂水粉，都能說是風流子。但抓個珠子，總不好說是將來要出家，從小先抓個念珠吧?

我問葉鳴蟬：&ldo;然後怎麼說?&rdo;

&ldo;那匣子用的是菩提拈花鎖‐‐說來天上竟然用的人間古鎖麼‐‐總之我將那盒子開了，母親便歡喜地叫了一聲，父親也欣慰地撫掌大嘆。&rdo;葉鳴蟬停下來，喝了一口水，繼續道，&ldo;但那鎖早就是開著的了，匣子只不過虛掩著。&rdo;

我當然是開了鎖才送人的，我還不至於缺心眼到那種地步，菩提拈花鎖失傳了多少年，當年我家的鎖匠就是最後一代傳人。再次，葉鳴蟬還有個誤會，天界並不用人間的古鎖，天界根本不用鎖，但這就沒必要為他開解了。

&ldo;再之後?&rdo;

&ldo;之後…&rdo;葉鳴蟬想了一會兒，才慢慢說下去，&ldo;我學了一手上乘的開鎖技巧，這算麼?在那事…發生之前，我差一點就要解開菩提拈花了。&rdo;

那事是什麼事，我們都閉口不提，我又問：&ldo;武藝呢?為什麼不提?&rdo;

&ldo;那是更之後的事了。&rdo;葉鳴蟬慢吞吞道，&ldo;我沒有師父，但我會開鎖，那時普天之下已經沒有什麼鎖攔得住我了。鎖住的東西不一定就安全，反而是在告訴別人：儘管偷，就沖這兒來，一偷一個準。&rdo;

我笑了一聲，但很快又笑不出來了。武道這條路上，雖然是&ldo;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rdo;，但畢竟還是要一個領路人的。一個錯過了最佳修武年齡的，無人引領的孩子，要在這條步步荊棘的道上走出名堂了，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ldo;路子有很多，硬打硬的，柔克剛的，氣帶勁的，一條一條地試過去。初開始的時候還試著要想話本里說的那樣，融會貫通，融會貫通‐‐你不要笑，話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