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第1/2 頁)
由於醫院進行了院感改造,隔離區跟普通病房完全是兩條線路,林嘉良帶著盛時在偌大的手術樓中彎彎繞,根本沒走回頭路,直接來到單獨的醫護人員隔離病房。
「單人間。別咱倆交叉感染。條件不錯的,伙食比值班餐好多了。」林嘉良開玩笑。
莊晏不知道醫生們下了手術臺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沒等縫合結束就往外沖,看架勢似乎要勇闖手術室,楚雲帆攔不住他,當機立斷指著他尖叫:「這人要闖隔離區!」
成功吼住倆路過的醫生,倆醫生一左一右夾起莊晏,直接拖走。
盛時跟林嘉良隨意聊了兩句,就進房間關了門。這十四天,他就只能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裡活動,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過來。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窗外。隔離病房在一樓,窗下是一片草坪,這時候草才剛剛冒頭,還沒泛青,再遠幾步就是通往醫院大門的大路。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楚雲帆一路扭著不肯就範的莊晏往醫院大門那邊走去。莊晏不願走,於是楚雲帆還上了腳,似乎是要踢莊晏屁股。
盛時有些想笑,如若不是穿著防護服,估計楚雲帆會直接揪著莊晏耳朵,一路擰回去。
在國外的兩年,沒事的時候,他喜歡在街道上遊蕩,尋找著與莊晏相似的背影。有時遇上有那麼幾分相像的,會不由自主地跟上幾步,多看上幾眼。因此還幾次被人認作是小偷或流氓。
可真當人家回了眸,盛時才發現,那些依據記憶而在人海里搜尋的,每一個像莊晏的背影和回眸,其實都和他半分不像。
莊晏就是莊晏,沒有人和他相像。
莊晏拼命掙扎,掙脫了楚雲帆的撕扭。一回頭看見一樓視窗佇立著的人,愣住了。
然後扭頭就往回跑,直接穿過沒草的草坪,站在了盛時窗下,微微仰起頭,隔著玻璃與他對視。
盛時抬手,猶猶豫豫地在玻璃上敲了幾下。
隔著窗戶,兩人默默對視了幾秒,一見盛時,莊晏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防護服和n95口罩裡那點氧氣就不夠用了。
盛時低頭,下一秒,莊晏的手機響了起來。
情緒如洪水洩閘一發不可收,盛時一聲「餵」,莊晏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漫出來,打濕護目鏡,模糊了視線,瞬間鼻塞阻礙了他的呼吸,讓他透不過氣,他好想一把摘了護目鏡和口罩,脫了防護服,痛痛快快地吸幾口氣,大聲說話,衝進隔離室給那人一個擁抱。
「盛時……」莊晏一開口,聲音哽咽發澀,他清了清喉嚨,生怕自己聲音沙啞,讓人家聽不清,「盛時。你……還好嗎?」
「還好。沒事的。」盛時這才想起自己還戴著護目鏡,於是一手擎著電話,另一手解下護目鏡和口罩。眼周和臉頰被護目鏡和口罩勒出深深的壓痕。
他的手按在窗玻璃上,按出五個手指印,好像下一秒就能穿窗而過,觸到窗外莊晏的臉。「別擔心,防護服很嚴密,只是噴到了面罩上,已經消殺過了。」
「我不是問你剛才。我是問,你這兩年……過得好不好?」
——胃病有沒有再犯?是不是還時常熬夜寫稿?有沒有缺錢的時候?有沒有新戀人?
有沒有想過回來,有沒有恨過我,有沒有,偶爾,有那麼一分半刻地想過我?
莊晏剛回來的時候,也像盛時當時找他一樣,瘋了似地打電話,發微信。但電話一直沒人接,微信也一直沒有任何回復。
他懷疑盛時拉黑了他,盛時給他打電話他接不到,是因為他被迫關了機。如果不是拉黑了他,盛時真能狠得下心不接他電話、不回他微信嗎?
反正他是肯定狠不下這個心的。
但如果手機號碼拉黑的話,不應該是忙音嗎?莊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