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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九的膝下沒有千金,千金皆在心中。
上首的仙人問她:「青女,擾亂人間大災數十年,你可知錯?」
滕九環顧四周,看到了雷神、電神這樣的熟面孔,也看到了牛宿、女宿這樣談過天說過笑的同僚,還看到了許許多多眼熟卻不真正認識的仙家。
唯獨沒有滕六。
她知道,他看不得這場面。而他沒來,也使她輕鬆了些,能夠憑著本心作答:「回尊座,青女不知何錯之有,還請賜教。」
眾仙譁然。
從被抓捕到堂前下跪,滕九一直表現得十分配合,以至於她此刻這樣溫和地說出不馴之話時,眾仙一瞬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首座仙人輕輕嘆了一聲,彷彿天下最慈悲的人看著冥頑不靈的孩童。
滕九見了,既不羞慚,也不惱怒,只是靜靜看向首座,她是真心想求一個答案。
首座道:「這世間萬物,皆有其法,你擾亂一項,其他千萬項便也接著變動,你擾亂一時,往後千萬時便也連著變化。這便是你的錯。」
滕九低頭,眾仙以為她終於知錯,其實她只是在細細體味。過了良久,她方才抬頭道:「尊座,原來我的錯並非因我致使世間更糟,而是因我撥動了天道的輪迴,讓你們再看不清往後的歷程。」
首座坐的很遠,滕九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見身旁眾仙似乎對她所說頗有微詞,傳出細細密密聽不分明的議論。
首座終於道:「正是如此。」
滕九心中有些失望。
她沒想到首座會這麼坦然承認,她明白,但凡首座有一點認為這般作想並不對,便不會這樣光明正大地承認。而他之所以對她如此寬容,也因為他從一開始便不認可她的想法,所以不覺她這點「離經叛道」的想法會真正帶來什麼不可承受的後果。
首座又道:「你救了他們一時,可不過再數十年,他們仍然要歸於塵土,卻為此平白擾亂天道,實為大過。」
滕九突然道:「尊座,你又怎知,冥冥之中,不是天道使我生出這麼做的想法呢?既然世間萬物皆有其法,那麼這麼做,便是我的法,我也不過在順應我的天道。」
「強詞奪理!」
首座終於生出點怒氣。
滕九的話卻還未說完,她邊看向四周的仙家邊道:「如果這一切都不能改變,那麼這世間為何要有人,為何要有妖,又為何要有仙?你我不過案板上的一枚棋子,執棋人使我們向東,我們便不能向西。既如此,那麼我便不再是我,你們也不再是你們。」
她知道這一切幾成定局,在場只怕也不會有多少人出來為她聲援,可哪怕能留下一點小小的改變,那都是彌足欣慰之事。
首座嘆她:「冥頑不靈。」
削去青女霜神之籍,發配人間,永世不得再入仙界。
削仙骨時,手拿剃骨刀的凶神對她有些不忍,卻又不敢違抗天命,劃下第一刀時嘆了口氣。
滕九感到,背上被劃開了,真疼呀。她咬住了自己的唇。
凶神問她:「你知道錯了沒有?」
他的聲音聽起來那樣悲哀,好像問出這句話並非他的本心,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滕九喘息道:「我沒錯。」
因為說話卸了力道,又一刀挖下來的時候,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隨著新一刀而來的,是凶神新的一句:「你知道錯了沒有?」
滕九恍惚明白,這樣表面詢問實則斥責的話語將伴隨她仙骨剔出的整個過程。她不是倔強的人,可別人有疑惑,怎麼可以不答呢?
「我沒錯。」
「我沒錯。」
「我沒錯……」
她一聲聲地回答,直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