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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學習,更不喜歡寫作文,只是小時候養成習慣了。」
「上課不想聽,放學不想寫作業,但是不寫不學心裡就不安,睡不著,吃不好,只能學,」殷顧按滅煙,低垂的眼瞼藏起情緒,「這東西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餘成宋默默聽著,心裡不是滋味。
慘不是用來比的,無論他小時候怎麼過來的,現在聽殷顧講他都難受,換了他,可能有他沒殷鶴,早晚死一個。
「到後來我也學聰明瞭,只要不服從就會捱打,那就服從,壓下我自己本來的性格,服從。」殷顧說
「有一段時間我差點精神分裂了,一直假裝自己是個好孩子,裝著裝著我自己都快信了,但又總覺得生活不對,彆扭著,活的奇奇怪怪的。直到有一次在校外被幾個混混堵住搶劫,我和他們打了一架,狠狠地砸了一個混混的腦袋,見血了,可能是沒想到一個六年級學生能這麼瘋,混混都嚇跑了。」
「從那開始,我對本性的渴望就扭曲了,我什麼自由都沒有了,只剩下偷偷摸摸的暴力行為可以宣洩情緒,」殷顧說,「完全和他們期待的路相反,我活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個模樣有什麼不好,」餘成宋看他,「你現在這樣,我看著就特別順眼。」
「真的?」殷顧喝了口水,笑了,「其實來到這兒之後我情緒穩定了很多,以前在那邊一週就要去見義勇為一趟。」
「真的,比鑽石還真,」餘成宋說,「我們這民風淳樸人傑地靈。」
「其實我一直裝的挺好,但這學期開學他們忽然通知我,我要出國了,」殷顧看著天花板,「那一刻我忽然害怕了,我知道如果這次我同意了,那我就完了,我以後是什麼樣的人、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事,就全沒意義了,因為都是別人替我安排的,和我沒關係。」
「我嘗試委婉地拒絕,被否定,所以我明目張膽地在學校打了一架……你能想像麼?」殷顧看向他,笑容裡難得有些孩子氣,眼睛裡有光,「一個三好學生,學生會長,全校模範代表,在週一早操後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打了一架,記大過請家長的那種。」
「幹得漂亮,」餘成宋毫不吝嗇地送上大拇指,也跟著笑了,「然後你就被發配到一中了。」
「嗯,」殷顧說,「殷鶴之前撞見過一次我動手,但我用年級第一和他換,他替我保密,現在我轉學了,他就和我爸媽說了我之前打架的事情,他們現在想讓我回家看心理醫生。」
「該看醫生的是誰他們心裡沒數兒,」餘成宋說,「你弟弟真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已經被毒打了,」殷顧笑了聲,「舉報了學校裡的混混抽菸,被打進醫院了。」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餘成宋唱了句。
「你歌單好神奇啊,」殷顧說,「風格跨度真大。」
「需要麼,需要分享給你。」餘成宋說。
「不了,你偶爾放一兩首,我聽聽就行,」殷顧敲了敲酒杯,「不喝了?」
「不喝了,再喝容易耍酒瘋,我酒品不行,醉了就愛唱歌,」餘成宋想了想,「其實你弟弟那邊好解決,不就是嘴欠麼。」
「五百塊錢,」殷顧樂了,「找個地兒埋了?」
「鑑於咱倆現在是朋友了,」餘成宋吃了口西瓜,「給你打折,四百九。」
「我們的友誼也太脆弱了,就值十塊錢。」殷顧說。
「說正經的,你今年是不是回不去家了?」餘成宋想想都覺得神奇,搞學術研究還能搞成這樣,智商搞沒了吧,「你傻逼弟弟說什麼他們信什麼,回去也沒什麼好事。在這兒也挺好的。」
「對啊,」殷顧說,「多自由。」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