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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汝真連忙點頭:「逛得,逛得,是臣多言,臣死罪。」
她是瞧著風承熙臉色還有幾分蒼白,只怕尚未痊癒,中午陪著白氏吃了一頓飯,而今又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想必是累了。
但這話可不能亂出口了。
風承熙就像一個小時候沒吃過糖的孩子,見了糖便比常人激動得多。
他沒見過什麼人的真心,偶然遇見一個像她這樣真心待人的傻子闖入朝堂,便像是見了一大塊蜜糖,抱在手裡就不肯放了。
但問題是,一旦她的身份被戳穿,他此時抱著的這塊糖,立馬就會變成黃連。
葉汝真深思熟慮地嚥下了關心的話,只盼康福能發揮以往的囉嗦,勸風承熙上輿回明德殿。
康福偏偏啞巴了似的,一個字都沒說。
葉汝真:「……」
眼看就要經過前面一大叢盛開的玫瑰,此是葉汝真特意繞道的目的地。
她眼巴巴地,捨不得走,但又不敢留。
風承熙忽然道:「這花開得討厭,康福,帶幾個人把花摘了。」
葉汝真連忙自告奮勇:「臣來摘。」
風承熙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便算是準了。
御花園的花朵無一不是名品,又兼精心養護,每一朵都開得豐盈盛大,是葉汝真所用過的、品相最好的玫瑰。
不一時便摘了滿滿一衣兜。
風承熙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裡歇息,只見她抱了滿懷的花朵還不肯收手,繼續摘了往袖子裡塞。
那股子貪心勁兒,活像是過冬藏榛子的松鼠。
風承熙不由低笑了一下,意識之後,又把嘴角壓下去。
康福道:「老奴去給葉大人備一隻口袋吧?」
「不許。」風承熙道,「朕倒要看看,她能塞多少。」
官袍的衣袖寬大,葉汝真塞滿了兩隻衣袖,又拎著滿滿一衣擺,活像是身上掛了三隻口袋。
她也知道這形象略有不雅,但又捨不得放下,遂踮起腳準備小跑離開。
經過涼亭時,忽然聽得一陣大笑。
葉汝真愕然抬頭。
她摘花摘到一半,就發現風承熙不見了,當時還以為他終於回寢殿去了。
萬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還笑得打跌,手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
葉汝真強行義正辭嚴:「臣這就把這些花扔了,陛下眼不見心不煩,不用再看見它們了。」
一面說,一面就跑。
身上的花瓣迎著風,一面跑,一面灑落。
風承熙笑彎了腰。
康福侍奉他這樣久,除了不懂事的幼時,從未見他這樣笑過。
彷彿是把連日來的病痛都在笑聲裡消解了,風承熙靠在柱子上,笑得直喘。
葉汝真一路灑著花瓣回到牢房。
還好採得多,即使這麼灑,回來仍有一大堆。
葉汝真內心充滿豐收的喜悅。
這麼好的玫瑰花,一定能做出最好的胭脂。
剛摘下來的玫瑰花瓣放在白瓷缽裡搗爛成泥,拿潔淨紗布過濾出花汁,放在紅泥小爐上熬煮成漿。
然後將綿紙一張張裁作小份,在胭脂漿裡浸透之後,一頁頁鋪出來晾到半乾,再一遍遍反覆將花漿刷上。
從高窗裡透進來的光線一點點偏斜,很快消失不見。
獄卒道:「葉大人,用飯了。」
葉汝真這才從胭脂紙中抬起頭,正要起身的時候,整個人頓住。
牢房外多出來的並非只有送飯的獄卒,還有一個靠在肩輿上的風承熙,他一手托腮,手肘支在肩輿扶手上,眸子裡幽幽暗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