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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繃緊嘴唇,兩手背在身後擰了須臾,不死心道:「可是你說玄刀的手是黑色的,那個人手是白色。興許他只是個骨差,像流雲姐殺過的那個一樣。」他看著飛素眼睛倏地暗下來,比火光照不到的深處還幽靜、好似深不見底。飛來忍不住又縮起脖子,他剛動,飛素眼中那深不見底的陰暗卻又驀地散了,好似剛才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飛素長長出了口氣,穩聲道:「白衣仙在找你們。如果你被他找到了、卻又不肯回家鄉,你知道會怎樣嗎?」
飛來緩緩搖頭,飛素一笑,下巴衝著黑暗深處揚了揚,「我怎麼對他的,白衣仙就會怎麼對你。」
少年眼中恐懼湧現,飛素嘴角的笑容有了些滿意,他拍拍飛來後背,「去,骨環留下,叫玄刀去查白衣仙。我們該走了。」
飛來呆了須臾,重重點頭,從懷裡摸出一枚雪白的物什塞給他。飛素再度拍了下少年腦袋,快步過去吹熄了燈盞。飛來摸著黑快步跑了,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洞口,飛素才握著那雪白物什向洞窟最深處走。他低頭看看攤在掌心的物什,嘴角又勾了起來。
黑暗中,他輕聲道:「再見,主公。」
那物什被輕巧丟擲,卻好似沒直直落地,而是在什麼東西上砸了下、發出些怪異而粘稠的悶響,然後才彈在地上。
天雖晴朗仍已大寒,亂葬崗上蠅蟲卻嗡嗡不斷。白骨叢生,蓆子草草埋了一半,皮囊是否任畫骨挑選不得而知,倒是野狗得以飽食,見人經過蹬著猩紅的眼睛,嚎叫了聲躲進樹林。也所幸在冬,這地方味道不至於太大,饒是如此腥腐撲鼻,陸雙行牽著馬走在師父前頭,玄刀已係回兩人身上,後面謝爵咳嗽了兩聲,忽然開口道:「我覺得這趟出巡特別怪。」
陸雙行不答,半回頭看看他。謝爵也不解釋哪裡怪,驀地岔開話題道:「等咱們回去了,你的手說不定也好了。」
陸雙行嗯了聲,兩人在亂葬崗再沒發現飛素的影子。亂葬崗後面是處老林,先開始還敞亮,往深處走陰森濕寒逼人,陸雙行想也不想抽了玄刀拿在手上,玄刀刀身如墨,也散出沉靜寒光。兩人的馬匹留在了林外,此時唯有落葉被踩過的吱吱聲,他幾乎聽不見師父的呼吸,彷彿這人已在身後消失了。
陸雙行情不自禁回頭,謝爵還好好站在那兒。他莫名鬆了口氣,卻發現謝爵立在原地,倏地抽了玄刀,用刀尖去挑地上的碎葉。
陸雙行快步過去,走近了,樹下現出枚洞口來。內裡透出陰冷土腥,漆黑而不見底。他打了個火摺子,謝爵便微微側身,陸雙行把火摺子丟進洞口,光亮滾下去,下面地勢挺緩,像是很大的。
「你聽不見,我先下。」不等說完,陸雙行已提刀往下。謝爵跟在後面,兩人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不至於意外頓生時撞到一起。謝爵的鼻子靈,嗅到洞窟內除了潮和土腥,還有股燈油味和血氣。他眯縫起眼睛,心不知不覺間繃緊。
下到窟底,適才滾下來的火摺子已經熄滅。陸雙行又打了個,有了光亮,兩人停下來看向四周。師徒倆走到轉角,火光向前一晃,洞角落裡照出片黑亮亮白森森的東西,還沒來得及看清火摺子便滅了。謝爵剛巧在看別的,眼尖瞥見地上有燈盞,抄起來道:「這兒有盞燈。」
燈油還剩不少,點亮後兩人總算看清了角落裡的東西。
那是堆畫骨的骨架。有些尚是雪白的,有些曬過日光,成了墨骨。細長的骨架與骷髏頭堆在一起,小山似的。兩人不禁都提了口氣,上次看見有這麼多畫骨骨架的地方還是分骨頂的修刀房。更古怪的是那堆骨架間鋪了床褥子,上面還有些褶皺,像是才有人倚靠過起身。褥子旁邊扔著張皺巴巴的油紙,陸雙行撿起來聞了下,遞給謝爵,「糖紙。」
「糖紙?」謝爵蹙眉,接過來一聞,是蜜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