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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說,」飛素正說著,驀地拉過謝爵的手,謝爵不由自主便想掙脫,愣生生止住了。飛素抓著他的手在男屍脊骨上按了按,「畫骨褪殼後的皮囊,也就是屍首,這兒會有些怪異的軟。」
他鬆開謝爵,也不顧自己的手才剛摸過男屍,託著自己的下頜笑說:「公子是剔骨先生吧。」
謝爵抬眼看看他,氣定神閒道:「何以見得?」
「我猜的,」飛素說罷又立起手掌,「好吧,你手上有刀繭。」
謝爵也沖他笑笑,反問說:「怎麼不猜我是骨差呢?」
「我聽說骨差一般是成對出行的,你是自己嘛。」正說著,飛素半側過臉,眼睛瞥上樓上,「又或者,你的同伴一直隱在哪兒觀察著我呢?」
二樓,陸雙行背貼著窗戶下,沒再探身看。他聽到院落裡兩人講話,攥緊了手中的玄刀。骨差善於從平和中發現殺意,這個飛素始終笑嘻嘻的,像是不設防的活潑青年。適才並未見他的行囊,那把橫刀不在身邊,兩人同樣手無寸鐵,謝爵反應絕不會比他慢。
行囊——陸雙行愣了下,將玄刀反手掛回蹀躞帶上,壓低身形去了對面房間。昨晚飛素身上的那個包袱就扔在桌上,他拿下來,在地上攤開。
另一邊,謝爵不順著那視線去看,飛素說些什麼,他半句話也聽不清。對面的年輕人饒有興致,盤腿坐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謝爵不開口,飛素便自顧自又說:「我總覺得你有點熟悉。」
「可惜我像是沒有見過你。」謝爵淡淡接了句,「說來我倒也覺得,你看人的目光有些熟悉。」
地面上,攤開的包袱裡、橫刀散發出淡淡寒氣,那堆畫骨的墨色骨架下仍有樣東西。陸雙行把壓在上面的骨架拿起來,眉角頓時一跳。那是枚小巧匕首的刀鞘,刀身不知去向,鞘口卻殘存著早已乾涸的暗色血漬,大抵是刀身底部沒仔細擦乾淨便回鞘才沾上的。就鞘來看這把匕首應該很細,至多隻有二指寬,這樣的刀實用起來極易折斷……
他心裡咯噔一聲,腦中冒出個可怕的設想來,再按耐不住了。
天色早已大亮,今日萬裡無雲難得晴朗,暖和的日光照在身上,不知為何四周卻莫名涼津津的。謝爵說罷那飛素卻不接茬兒,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半晌,飛素突然起身,伸了個懶腰道:「罷了,公子,我要走了。」
陸雙行聽見了這話,立刻將包袱重新打好放回原位。聽腳步聲飛素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一路順風,興許我們還會再見。」
剛藏回屋裡,那邊飛素已步伐輕巧地上來了。陸雙行貼在門上,手中玄刀已抽出幾寸。他壓著眉眼,聽見飛素拿了行囊便直接下樓,不多時馬蹄聲接連、漸行漸遠。陸雙行探身看了眼,謝爵獨自站在樓下,望著後院小道的方向若有所思。
陸雙行驀地有種憋屈感,乾脆從二層直接躍了下去,輕巧落地。謝爵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他可能發現你了。」
「就這樣把他放走了?」陸雙行不甘道。
謝爵卻問說:「你有什麼發現嗎?」
「有,」陸雙行並起二指,「他貼身藏了把匕首,一拃長,只有這麼寬。太細了,就算是精鐵也容易折。鞘口上有血汙,早幹了。」
謝爵點頭,指了指後院通往遠方那條小路,「你知道這兒通往哪裡嗎?」
陸雙行一頓,試探道:「亂葬崗?」
「他這是要我們跟上嘛。」謝爵自言自語似的道,「也許他也不是自己一個呢?」
陸雙行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測實話講了出來,「師父,那把匕首……有沒有可能也是墨骨做的?」
「有,」謝爵不假思索、轉頭看過來,「分骨頂修刀房能做出來墨骨刀,這世上便一定還有人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