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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窟在未來勢必有場惡戰,到那時紅艷沒了修皮草來源,又將何去何從。
結果想著想著陸雙行又頓覺不快,倘若不是師徒倆無意間撞破,紅艷就揣著灰窟這麼大一個秘密半句不言語。他忍不住瞥向紅艷,謝爵似乎看出了片刻功夫徒弟腦袋裡思緒已轉過十八彎,輕輕咳了聲,引回了他注意。
謝爵搖搖頭,陸雙行收回視線。
灰窟仍是燈火通明,師徒倆上次來是誤入,刀就藏在不遠處草叢中,難免心驚膽戰。這次有了紅艷帶著,反而好了些。洞窟內就是帶著面簾也並不引得側目,紅艷走在最前面,七拐八拐往深處走,謝爵跟上了些,低聲道:「這裡有多大?」
「大著呢,」紅艷微微掀開面簾,也低聲回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忽然又道,「你怎麼突然聽得真切?」
「不清楚,」謝爵苦笑著搖頭,「還不一直時好時壞的。」
陸雙行不急著跟緊他倆,慢慢在後面走,借著面簾光明正大打量四周。不時有骷髏與作富家小姐打扮的美人挽手從他身旁路過,不忘邊走邊回首瞧他,再咯咯笑著耳語幾句。骷髏面無皮肉,笑時上下牙噠噠撞在一起,著實恐怖。他本就身形利落,再拿帷帽一遮,平添幾分神秘,指不定他們是議論哪裡討來一副好皮囊呢。
不知不覺,陸雙行已落下丈遠。回過神,謝爵正快步朝他走來,紅艷立在一旁的屋簷下等著。謝爵拉過他,輕聲道:「別亂走,看什麼呢。」
陸雙行點頭,反手抓住師父的袖口。
行至深處竟兀自別有洞天,洞內火光破不開茫茫青霧,一灘幽暗深水向遠延伸,只能隱約見得湖上仍有一嶼,幾盞燈籠點綴其中。潭水淨澈無波,岸旁泊著三兩隻小舟。紅艷擺手叫師徒倆上去,自己嫻熟地站在前頭拿竹篙撐開,一蕩蕩水紋漾向暗色深處,幾尾煞白的無眼魚卻逐水而來,圍著小舟啃噬舟底浮萍。
謝爵將手指伸進深潭中,水冷徹刺骨,涼得他差點一個激靈。那幾位煞白無眼魚忙不迭追過來,陸雙行騰地把師父手拽了回來。兩人動作稍一大,窄窄小舟一個翻騰,紅艷回頭惱道:「幹什麼,把我掀下去!」
師徒倆不敢再動,隔著面簾眼瞪眼看對方。
稍許,遠處傳來些「噔」「噔」撐篙聲,那聲音不緊不慢,由遠及近。師徒倆同時抬頭,一葉扁舟剛巧同他們的小舟擦肩而過。舟頭站著個瘦高的男人,同樣戴著冪籬、白紗極長,使他半個身子隱在其下,虛虛實實。他渾身也是素白,形如奔喪,腳後面卻又擱著個巨大的擔貨箱,黑漆木製,看著就沉甸甸的。兩片小舟一個向岸,一個向嶼錯開,盪起的水波揉在一起難捨難分。謝爵轉頭注視著那人,紅艷倒是頭也不回,鄰快近嶼了才說:「那便是異鄉客。」
「看來沒人知道他自哪裡來了。」陸雙行悠悠接說。
「自然,」紅艷點頭,「謹言慎行方便活。他每月都來,只是並不能每月都帶來修皮草,得看你們趕巧不趕巧了。」
說話間三人上岸,陸雙行回手要扶師父,紅艷見狀嗤笑說:「他哪裡用你扶了,莫不是瓷做的,一碰就碎。」
陸雙行才懶得和他爭辯,倒是謝爵難得嗆他一句道:「少說話。」
第25章 二十五·研鉑
島嶼被籠罩在青霧中,到處都濕漉漉的。幾處底部架空的茅草屋分佈散亂,佔據了本就不大的小嶼;堂屋半敞開,能看見幾個披著皮囊的畫骨席地而坐,身旁擺滿盛著顏料的粗瓷碗和畫筆。他們坐在一起閒聊,見人來了也只是抬起眼睛瞥瞥,估摸著是沒「生意」。
紅艷輕車熟路地過去,沖幾人隨口問說:「買先生在家嗎?」
「在呀,」其中一畫骨癱坐在地,兩胳膊往後支著身子,正大光明打量一圈戴著面簾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