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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瞧你這話說的,」門房擺擺手,滿不在乎道,「能去哪兒呢?」
謝爵還沒開口,陸雙行驀地有些好奇,上前幾步問說:「聽你的口氣,似乎是知曉主母身份的?」
那人大大方方點點頭,看著眼遠處後院的火光,「燒吧,燒乾淨了也好。沒事,等會兒我喊附近的人來救火,不會燒大的。」
師徒倆對視一眼,門房叉開腿大咧坐著,又說:「我是個門房嘛,知道有些客人進了院子就再沒出來了。」他說著站起來,「主母做她的那些事情,我低頭做我自己的事。萬一沒把分骨頂招來,倒給我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犯不著。」
「犯不著啊犯不著,」他邊說邊往外走,「我找人救火去了。」
陸雙行看向謝爵,低聲道:「他會是漏網之魚嗎?」
卻在此時,謝爵有種奇異直覺,他搖了搖頭,同樣低聲道:「不是。」
第46章 四十六·皮囊
師徒倆同那少年郎畫骨一起前往天杏崗,一路再無話講。少年在最前面,謝爵落在他身後幾步、目光不時掃在他身上。陸雙行不必問便知道謝爵在考慮什麼,若這少年畫骨所言屬實,那他就像紅艷一樣,身上沒背著人命,是「削皮匠」、挾畫骨,但那只是現在。他們對他的品性知之甚少,又不像紅艷似的知根知底、有利害傍身。現在沒有,以後呢?
師父身上的這種悲心是他與分骨頂其餘骨差最不同的地方,或許在別的骨差眼中這和心慈手軟優柔寡斷無甚區別。陸雙行瞥了眼臉上緊繃的少年畫骨,心裡似已料定結果。
師徒倆走到義莊門前時,謝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負手而立,沖那少年畫骨笑笑,輕聲道:「先等一下,我還有些在意的事情。」
少年郎大抵眼見著走上了回家的方向,總算是有些雀躍,想也不想便點點頭。謝爵看了眼徒弟,轉身進了義莊。陸雙行便也跟了過去,餘光瞥見那少年郎畫骨想了想、小跑著進到義莊裡。
謝爵把半扇門關上,慢慢去揭掉貼在門上的吳宅字條。少年畫骨立定在棺材前看他動作,全然未覺陸雙行手一推,把另半扇門也關上了。直到黑暗驟然填滿義莊,少年畫骨才反應過來,不由問說:「先生在意什麼事?」
「沒什麼,」謝爵撕乾淨了字條,轉過身溫聲道,「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那少年畫骨說到一半,驀地卡了殼兒、如鯁在喉。微弱光線中便能看見他臉色變了變,蠕動起嘴唇。陸雙行抱著玄刀背倚著門板,謝爵站在原地,聲音仍是不溫不火的,「想不起來,對吧?」
「我、我,我叫——」那少年畫骨急不可耐,越著急話卻越打磕絆,他摸摸自己的頭,飛快地踱步幾圈,「不是的,不是的——」他說著,突然飛身上前,騰地搶過了謝爵掛在腰間的玄刀!刀身在半空中畫出半扇銀光,刃兒便對準了謝爵。陸雙行一動不動沒有反應,便只冷眼看著少年畫骨。
那少年畫骨雙手握刀,腕子亂晃、嘴裡也嘟嘟囔囔,大喊道:「我要回家!」
謝爵眼神愈安靜,那少年郎便愈發慌張,胡亂揮舞著刀要逼近。謝爵沉聲道:「孩子,聽我說。那些記憶不是你的,你家不是你家,你娘也不是你娘。你總會想起來的,想起你是畫骨,想起你非人,想起你需要、渴望皮囊。」
少年畫骨像是被戳中心事,一下子嘶吼出聲,揮著刀便要砍過來。謝爵輕鬆閃過,陸雙行見準時機,拔出玄刀拋給師父,謝爵抬手穩穩握住刀柄,「我不能放虎歸山,抱歉——」
他手裡那刀似一道寒光閃電撞向少年畫骨手中玄刀,一擊震開他握刀的虎口、不及反應,謝爵已錯到他身側,刀下一聲金玉相擊似的「錚」聲,少年畫骨倒了下去。
謝爵緩緩出了口氣,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