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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謝爵才「嗯」了聲,接說:「這整件事有好些地方我還沒想明白,吳夫人說行香是毒霧所煉——」他說著,摸出錦囊拿在手裡,邊解開系帶邊道,「我想了想,覺得……我們會不會是被她給繞了進去。如果吳夫人是能口吐毒霧的畫骨,那她可以在宅院裡便直接放倒我們,或是在我們雙方對峙時使出來,可是她沒有。」
「師父的意思是,行香是香霧所煉,但不一定是吳夫人的香霧所煉?」陸雙行說罷低頭,錦囊裡的行香倒出來,在微光下暗紅如一粒血珠。他也著實驚了下,不由問說:「這真的不是不淨砂嗎?」
謝爵便把不淨砂也從竹筒中倒出來,一手一個託到徒弟眼前。真的放在一起對比,便能發現其實兩樣東西大小不盡相同,只是色澤分毫不差;不淨砂有明顯的苦澀,而這行香明明是畫骨毒霧所煉製,卻沒有味道。謝爵把兩樣東西重新收好,繼續道:「如果行香不是她自己的香霧所煉化,那是不是說,她也並不清楚究竟什麼時間會生效,於是便利用墳堆將我們引回了義莊內,然後等著生效即可。至於那個少年郎畫骨,她也許早發現他藏在哪兒了,乾脆便一網打盡。」
陸雙行想了想,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他不急著說出來,先自己從頭開始捋:分骨頂整理過誤吸香霧的骨差情況,就發作時間來說確實不好控制。吸入毒霧越多毒發越快,骨差們大多是猝不及防吸入一口幾口的,毒發之時極不固定,甚至有的人乾脆就沒反應……
陸雙行一個激靈,倏地扭頭看向謝爵。剛巧謝爵也看過來、他眯縫了下眼睛,像是沒明白徒弟怎麼驀地盯著自己。
陸雙行收回視線,順著剛才的思緒繼續捋。他們在義莊裡中毒後直接暈了過去,這和中了香霧的反應根本不一樣!所以他們到底是真的中了行香,還是在普通的麻藥裡陰溝翻船了?
陸雙行越想越怪,乾脆站起來,也顧不上手腕上的傷了,在義莊中四處檢查起來。這地方簡直四面漏風,當時黑漆漆的、哪兒吹來一陣麻煙還真的一時察覺不了。謝爵見他在屋裡來回走動,總算反應過來徒弟在想些什麼,咳嗽了聲乾巴巴地開口道:「我當時——聞到了——」
「聞到了?」陸雙行飛快走回來,在師父身前重新坐下。謝爵略一點頭,沉聲道:「我聞到了香霧的甜味。」
陸雙行回憶起來,他當時直到徹底暈過去也沒聞到任何味道,師徒倆離得那麼近,沒道理謝爵聞到了他聞不到。
人若是不慎吸入毒霧,發作起來會思緒混亂、變得異常乖順聽話,並且周身潮熱難解,表現得非常像是暖情藥。很多人也確實會屈從於香霧激起的情慾,同畫骨媾和。毒霧並不是暖情藥,可怕之處在於退不下去也就無法找回思緒,跟瘋癲了沒差。陸雙行從前認真研究過分骨頂的卷宗,不淨砂之前藥房也研究過幾張方子,解毒效果有好有壞,最後選了「以毒攻毒」但效果奇佳的不淨砂。
這下陸雙行沒話說了,腦袋裡驟然堆了太多問題,他有點頭疼,乾脆倏地倒在了草蓆上。天不知何時黑了,謝爵伸手拽他,「起來,傷口包好了再躺下。」
陸雙行耍賴不動,只把手抬起來遞給謝爵。謝爵倒是故意晾著他,過去角落點起了那僅剩一指頭高的白蠟,端過來放在不遠處照亮。他替徒弟處理傷口,外面黑夜無邊,想來吳宅的火的確是被撲滅了,不然從此處是能看見沖天火光的。
謝爵驀地說:「下次不許再放火了。臨了了一把火,我們同那些屠村的畫骨又有什麼區別。」
陸雙行小小「嗯」了聲,看著燭火前垂眼的師父,騰地又坐起來,「你生氣了?」
「沒有。」謝爵給他包紮完了,放下手,盯著那株細小的火豆發呆似的靜默了須臾。他把腿蜷起來,胳膊虛虛地圈著膝蓋,抬眼看向徒弟,忽然說:「我好像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