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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阮羲今年剛滿三歲半,已能用小小的胖手將將地握筆在宣紙上寫字,男孩的瞳仁烏黑清亮,肉嘟嘟的小臉透著稚嫩和乖巧。
孫也瞧著,阮羲的面容輪廓和眉眼都同他生父霍平梟極其肖似,可那溫軟可愛的氣質卻隨了阮安。
孫也亦從頑皮的男孩長成了一個清瘦少年,這半年他恰好變聲,說話的聲音也如鴨子低聲嘎叫般,不甚動聽。
阮羲正認真地練著字,孫也見著扮作老婦的阮安歸家,可眼眶卻泛著紅意,有些不明所以。
阮羲也撂下了手中執筆,奶聲奶氣地對阮安問道:「娘~你怎麼了?」
阮安對著孩子搖了搖首,不欲在他面前顯露傷感柔弱的一面。
適才她帶著虎撐在民巷游完醫後,尋了處茶肆歇腳,卻聽見了霍平梟戰死的訊息。
那裡的說書人講,定北侯在北宛的荒漠遇難,那突起的暴烈風沙將幾千名突襲的驪軍騎兵吞噬,而後支援的驪軍只尋到部分戰馬和其餘兵士的乾屍,還有近千名的將士不知所蹤。
定北侯,亦在那一千名的將士中。
「娘沒有事,你好好練字。」
孫也卻看出了阮安的異樣,跟著她進了內室。
甫一避開了阮羲,孫也便見阮安已是潸然淚下,眼眶裡溢位的淚水幾乎將她扮老的妝容沖毀,白皙的肌膚隨之露出。
孫也的神情盛滿了擔憂,啟唇問道:「阿姁,你到底怎麼了?」
阮安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深吸了口氣,語氣略微恢復了平靜:「過幾日我要帶阮羲離開蒙陽郡,到時會把你託付給郡守,你住在人家府上,切莫頑劣,要記得好好聽郡守夫人的話。」
孫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急聲問道;「為何要離開?你要去哪兒?」
阮安沒再回復他話,只緘默轉身將之前用來包覆輜重的布袋都尋了出來,立即就開始收拾起行囊來。
她跟這個時代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樣,有著最傳統的思想。
霍平梟既是在邊疆戰死,也未成婚,亦沒有任何子嗣留下。
她便單純的想帶阮羲去長安,給男人留個後。
阮安決定先帶阮羲去長安熟悉熟悉那裡的生活,再想辦法接觸上霍家的人,依著形勢行事,讓阮羲慢慢同霍家的人認親。
當然如果孩子不適應那裡的生活,她也會尊重阮羲的想法,再帶他回到熟悉的嘉州。
次日,阮安帶著孫也和阮羲來到蒙陽郡的治所官邸。
阮安曾為蒙陽郡郡守的妻子療愈過疾病,是以當郡守聽聞她想去長安尋親,便特意往長安寄了封信,拜託一位黎姓的京兆少尹對她和阮羲多加關照。
「本官在長安有個舊友,他也是劍南嘉州人士,這人名喚黎意方,現下在長安任京兆少尹一職。」
巧的是這郡守的舊友黎意方,幼年也曾在她和孫也之前居住過的犍為郡生活過一段時日。
阮安暗嘆,這黎意方年僅二十五歲,在長安城也沒什麼背景,就已經是朝中的四品大員了,還真真是個青年才俊。
甚而,這人的經歷簡直和阮安此前編造的那未婚夫有許多重合之處。
除卻順利入了京兆官廨,黎意方還跟她那莫須有的未婚夫一樣,都有個寡母,且他也是在五年前隨母遷往長安,並在那兒專心地備戰科考,還苦心經營了許多的人脈,終於在皇城腳下站穩了腳跟。
阮安聽聞黎意方母親的身體不好,便在嘉州特意購置了一顆昂貴的千年老參,準備將它送予黎母補身。
長安的戶籍管理很嚴格,她去了那地後,也只有三十天的暫住期限,等過了這個時日,一旦拿不到過所的契書,她和阮羲就要被官兵拿著流杖逐出城門。
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