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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是個很好的夜晚,是他心底那株紅色刺槐瘋長開花的開端。
但他又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就只好坐在秦殊腿上慢慢地吃餅乾棒,把回憶敘述得模稜兩可:「她說你冷血啊,冷漠無情,和表面上看起來不一樣……其實就算她不說,我也遲早會知道的嘛。」
少年的肩骨清瘦又薄,將棉質衣料撐起乾淨的線條,就給人一種柔軟的無害感。
秦殊抬眸望著身上人的肩膀,手指從頸側攏上去,很輕柔地捏了捏,像在安撫一隻難得安靜的貓,語氣溫和:「她說的很對。」
儘管他為人控訴的那些所謂的冷漠、無趣與不共情,只是他諸多劣性裡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那是他和那位cile「分手」的當晚——說分手或許不太恰當,更適合稱之為協議到期,或是交易因一方違約而終止。
藍眸少女哭紅眼睛的模樣也和林蕪有幾分相像,抓著他衣領聲聲控訴的模樣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歇斯底里——控訴他不開竅也不上心,為什麼在情人節快要過去的時候才想起送一束向日葵,而自己喜歡的明明是玫瑰花。
花束摔在地上的時候綢帶散開來,他看著那些明艷的黃色花瓣落進雜草與泥地裡,其實有一瞬間生出過到此為止的念頭,覺得愛情實在是複雜又不可理喻的東西,似乎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在他生命裡。
但現在林蕪靠在他身上吃餅乾棒,眼底沾了一點兒淺淡的路燈光,安安靜靜地等他開口——開口坦白或是狡辯——就又讓他產生一種沒由來的衝動,想去學校快要打烊的花店買些什麼,來哄小孩子高興。
「我一直很想向你解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那個時候你似乎不太想聽,每次都會岔開話題……」他看著林蕪幽藍的眼睛,覺得自己在向一片海剖白告罪,「現在呢,願意聽嗎?」
林蕪心想他哥可能是誤會了什麼,自己那時只是單純地沒興趣,覺得彼此都不想提及的過往不提也罷,還不到吃醋鬧脾氣的地步——卻在捕捉到他話裡的歉意時打消了解釋的念頭,將錯就錯地擺出一副糾結相來,過了幾秒才點點頭,「勉為其難」地說,那就聽一下。
秦殊聽出他討寵的意圖,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用一種匯報般溫和且客觀的方式重述了一遍他與「cile小姐」過往的開端——關於他某天從別人嘴裡聽到自己正在和她交往的謠言,才發現當時住的地方從郵箱到門縫都被塞了情書,內容比他看過的那些愛情小說更羅曼蒂克,第二天又在上學路上被cile截住,塞了滿滿一紙袋的麵包和糖……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她實在和你很像,尤其是熱衷於跟蹤和偷窺,並且是在遭到明確的拒絕後……」青年無奈似的笑了笑,把身上人的頭髮又揉亂些許,「如果不是習慣了你對我做那些事,拉開窗簾在花園看到她的時候我可能會報警。」
林蕪以前對這些事只有個模糊的猜想,知道秦殊會和人交往不會是出於喜歡,卻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沉默片刻,乾巴巴地吐出一句:「哥,我那天聽她哭得那麼兇,還覺得你有點兒過分,想替女孩子教育你兩句來著……算了,我現在相信你說拒絕不了是因為她像我了,確實讓人很難拒絕。」
倒是陰差陽錯地將他那句話解讀出了歧義——秦殊看了一眼時間,確定他們不至於因為聊「前女友」錯過門禁,才繼續道:「這也只是一方面……說實話,你應該也猜到了,我不太喜歡和人深交,或者建立長期穩定的關係,這對我來說有些累,也沒有太多意義。如果只是被騷擾,我應該會選擇忍耐一段時間,等對方興趣減退或是索性等到畢業。」
「之所以最後演變成那樣,是因為她告訴我,她和很多人下了賭約,如果沒能在一個月內——咳,追到我,會損失不少,並且顏面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