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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面有難色:「少爺,這一段水路不大太平,聽說有水賊哩。」
「買的不行。現釣的才新鮮,做魚鱠,最要緊的便是新鮮。」元墨說著,對水賊倒是大感興趣,便問那下人,「什麼水賊?」
「據說有個叫黑蜈蚣的江洋大盜盤踞在此,殺人越貨,無所不為……」下人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歌聲,蘆葦盪中撐出一葉小舟,一名漁翁戴著斗笠,披著簑衣,一手執竿,昂首高歌,小舟劃過平靜的水面,盪出陣陣漣漪。
衛子越詩興大發,悠然道:「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釣。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此情此景,直讓人身在畫中啊。」
元墨心中毫無詩情畫情,她只想到一件事:「哎,他有魚!」
下人把漁翁召喚過來,小舟駛到近前,才發現那漁翁並不能稱為「翁」,乃是一條精壯的漢子,長年在水上討生活,他的臉曬作一種亮堂的紫銅色。
舟尾一隻木桶,正養著好些鯉魚,桶不大,魚又多,魚兒們活蹦亂跳,十分鮮活。
元墨大喜:「來兩條!」
買好了魚,元墨還不放他走,道:「大哥我問你,你認得黑蜈蚣嗎?」
漢子道:「蜈蚣倒是常見,有什麼認不認得?」
「那你們這裡有水賊嗎?」
漢子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從來沒有的事,那都是別人亂編的,真要有水賊,我還敢出來打漁嗎?」
元墨一想也是。
接過錢,那漢子一撐竿,轉瞬便去得遠了。
元墨一時有些出神。
衛子越笑道:「哈哈,你放心,別說沒有水賊,便是有水賊也無妨。我的護衛個個身手不凡,來一個抓一個,來兩人抓兩雙。還沒有到任,就先得一場剿匪的功勞,我正巴不得呢!」
也是,衛子越的家丁一個個膀大腰圓,力大無窮,元墨可是親自領教過。當下也一笑,「我就是覺得他有點奇怪,我們這麼大一艘船,我只買兩條魚,他卻沒有趁機兜售。」
衛子越一臉嚮往:「江湖之上多逸士,如同閒雲野鶴一般,豈會像市井小販一般錙銖必較?」
那「逸士」竹竿輕點,小舟駛入蘆葦盪。
蘆葦盪中另有幾人等候,一人問道:「老大,怎麼樣?」
漢子摘下斗笠,露出剃得精光的頭皮,一道扭曲的疤紋盤踞其上,紋成一條猙獰的蜈蚣。
「底尖面闊,首尾高昂,首尖尾方,兩側的刻板上還有衛家的徽記。」他露出一口白牙,「這可是條好船,肥羊中的肥羊!」
第三十五章
新切的魚鱠薄如紙,瑩如玉,衛子越讚不絕口。
元墨自己嘗了一片,評價:「這魚雖新鮮,但在桶裡圈養過,肉中泛酸,鮮甜味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衛子越:「竟然還有這般講究?」
元墨感慨:「要做魚鱠,最好是魚兒剛離水,就一刀將其拍暈,趁其不備,就地片好。那時的肉才緊緻鮮甜,入口即化,我上次在江裡釣到一條鯽魚……」
元墨說到猛然頓住。
她上一次做魚鱠,就是那一夜在江上給阿九。
一想到阿九,她的胸膛裡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
阿九的事情她已經儘量告訴自己不要去想。
因為每每想起,心裡就又疼又悶,既驚且惱又懼又怕,心情太過複雜,不單影響食慾,還影響睡眠。
她甩甩頭,趕緊將那個人影從腦海里抹去,和衛子越吃吃喝喝,划拳賭色子,一直忙乎到晚上。
其間下人送來成掛的紫晶葡萄、烤得金黃的燒雞、香氣四溢的紅燒鯉魚、各色點心果子並好幾壇江南特色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