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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爭分奪秒啊。」
「臨時抱佛腳而已。」顏岸回答,「我就要考試了。」顏岸口中的考試是奧數比賽。因為難度大,年級裡參加這個比賽的人並不多。羅清溪知道顏岸參加這個比賽的理由,學校每年都有幾個免試報送t大的名額,只要顏岸能在這次奧數比賽中拿到好名次,他就有競爭報送t大的資格。
鬼才信他是臨時抱佛腳。羅清溪歪著腦袋端詳著鮮花束,在再三端詳一番後,她發現她忘了將卡片放進去。於是她將揹包開啟,拿出卡片和筆,將揹包擱在身旁,她開始在卡片上寫祝福語。
「祝早日康復」這種話語對於絕症患者來說也只是無奈的安慰,她想。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白曉雨能平安無事啊。
幾分鐘後公交車來了。顏岸和羅清溪上了公交車。車上人很多,一上車他們就被擠散了,坐了幾站路後,顏岸擠到羅清溪身邊。羅清溪正全神貫注地保護手中的鮮花。
「這些花可不能壓壞了。」她說。
「羅清溪,你的包呢?」
羅清溪愣住了,她摸了摸肩膀,原先背著的包全無蹤影。
「……」
「包呢?」
「我忘在公交車站了!」她喊道,「那個筆記本還在包裡!!」
他們倆立刻就在最近站下了車。這時早上高峰期根本就打不到半輛車。顏岸對羅清溪說,他的腳踏車上次做家教時正好把腳踏車停在附近。他現在就騎車回去拿包。
「別急!」顏岸說,「我就去拿。」
顏岸騎著車消失在街口。羅清溪則跑到了街對面,焦急地等待返程公交車。
時間過得任何時候都要慢,她等了十來分鐘,才等來一班公交車。她坐上公交,祈禱她的揹包平安無事,那裡面放著班上同學的心意,她必須要將它送到白曉雨的手中。
離他們的出發點越近,她就越惶恐不安。如果有人把她的揹包拿走了呢?如果顏岸騎回去找不到揹包呢?如果他們今天把這事搞砸了呢?
她的手上冒著虛汗,車外的景色都變成了毫無意義的色塊輪廓,她只想快點回去見到顏岸。也許見到他,所有的不安都只會證明是虛驚一場。
只要能見到他。
一隻綠翼小鳥在車窗外飛過。
不知何時,街邊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在拐進他們出發時的街道時,她看見了街上黑壓壓的圍觀人群,幾個交通警察站在街道上,示意著公交車改道,一輛救護車尖叫著從公交車後方駛了過來。
「車禍!!」「這裡剛發生了一起車禍!!!」乘客們嚷嚷道。
羅清溪茫然地從公交車上走下。人們圍著馬路中心,那裡離他們出發的車站不遠。她看見一輛腳踏車歪歪扭扭地倒在路邊。綠翼小鳥在人群之上盤旋不停地鳴叫。
她什麼都沒想,擠進了人群。交通警察正在維持秩序。幾個路人在惋惜不已,「還是個學生啊,太慘了。」「怎麼就撞上了。」
她看見了顏岸。他倒在血泊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的手臂正緊緊地抱著她的揹包。
晚上,羅清溪坐在窗前。
顏岸被醫生宣判了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顏岸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
她不想離開醫院,她的父母硬把她拉了回來。
是我害了他,她想。
她不敢去回想顏岸父母臉上的神情。
如果我沒有放下揹包去寫卡片。
如果我能更小心點。
不,如果一切都沒發生就好了。
如果白曉雨她沒有生病。
那麼一切都會像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