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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袁澤敏眼眶發紅,不住點頭欣慰道:「還好不像二姐那麼倔。」
後日就要走,沒有時間了,額頭微微有些脹痛,薛善忍痛開了檯燈,坐在桌前寫東西。
懷信:
十年分袂,江山破碎,吾與弟皆知,救亡圖存,唯有復歸於聯合戰線。吾竭力奔走,秘密聯絡,暗中準備,希望建寧當局改變其對外對內方針,目前雖有端倪,然姐夫頑固,大端仍舊不變,甚難於真正之聯合抗敵,吾猜姐夫恐慮日後天下後世之人聚而稱曰,亡華夏著王振鷺也,遭千秋之辱罵,故聯合事宜,還須努力,然而姐夫已然懷疑兄,且萬萬未曾想到,大事未成,吾竟患上腦疾,急需國外治療,然而敵國咄咄逼人,早有計謀,今之大計,退則亡,抗則存,自相煎艾則亡,舉國奮戰則存,望弟能說服令兄,彼等之心與吾人之心並無二致,亟欲停止自殺之內戰。吾因病即將遠洋,今將吾與吾二姐手上之軍事力量,全託付於弟,近幾年之佈局也詳細告之,望弟早日完成吾等之信仰。寇深禍亟,言重心危,此去一別,只怕遙遙無期,望弟保重,靜候佳音!
薛非相
1933年秋薛善又用一張紙寫了近幾年的部署計劃,剛落筆,嚴懷音便端著牛奶走進房間,看見薛善背對著他在桌前寫著什麼,她伸手啪地一下開啟電燈,走過去皺眉道:「檯燈太昏暗,對眼睛不好,而且醫生讓你不要費神,多休息。」
嚴懷音將手裡的牛奶遞給他。
薛善微微皺眉,他一向不喜歡喝牛奶,「這……」瞧見他太太的眼神,只得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
嚴懷音不由有些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你送毒藥呢。」
她接過他手裡的空杯子,見他將桌上的幾頁信紙摺好放進信封裡,又將兩枚私章一起裝進去,封好裝進一個黑色絨布袋子裡,大概知道他在做什麼,只看了看錶,問道:「你的事……做完了嗎?」
薛善收好黑袋子,笑著點頭,「好了。」
嚴懷音看著他輪廓深邃的臉,黝黑的眼珠,想到他的病,心中鬱結難過又起,忍不住暗嘆了一口氣,轉開眼,瞧見桌上放著的無線電,伸手擰開。
無線電來傳來崑曲悠揚婉轉的曲笛聲,山河一統皇唐,層霄雨露回春,深宮草木齊芳,昇平早奏,韶華好,行樂何妨,願此生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聲音蒼勁雄沉,以情帶腔。
薛善手指敲打著桌面,輕輕跟哼唱了兩句,知道嚴懷音不懂,跟她解釋道:「這是《長生殿》定情那段,聽這聲音,只怕是俞大師那個關門弟子,倒真是名副其實。」
嚴懷音看了看手錶,也不管薛善正聽得興趣,伸手關掉了無線電。
薛善抬眼有些不高興的看向她。
她挑眉點了點手錶,「十點過了,該睡覺了。」
薛善無奈的搖頭笑了一下,見她轉身要出去,拉住她,她回眸,他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道:「不要跟我去國外,我有東西需要你親自幫我帶去華亭。」
他知道她性子倔強,說不讓她去她定會不聽。
嚴懷音嘴巴才微微一張,他已經抬手壓住她的唇,低聲道:「昨日我說漏了嘴,姐夫已經懷疑我了,不過沒有昨天那句話,我最近動作太大,只怕他也已經懷疑了的,我要是在派人傳什麼訊息出去,肯定會被他攔截下來,我走後,你以探母為由回華亭,將東西親自交到他手中,然後再回建寧,外面太亂,有我大姐和三姐照顧你,我才放心。」
嚴懷音凝視著他的雙眼:「交給誰?」
他湊到她耳邊說,她怕他是故意支走她,見他說得這樣正式、嚴肅和謹慎,心中雖然不願,到底勉強答應下來。
兩人洗漱好後,關燈上床休息,嚴懷音看著窗外的月色,有些失眠,翻來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