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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穿上鞋靴向著帳外走去。
撩開營帳的一瞬間,肖南迴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只瞧見兩團模糊的影子,復低頭看了看雙腳,只瞧見靴口的一點灰白。
她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時,已完全瞧不見帳子口在哪裡。
她左肩旁立著光要營的大旗,飽經風霜的旗面起了絨毛,如今便連上面的一根纖線都紋絲不動。
營地中的火把好似散落各處的鬼火,月光徹底消失不見。
四周靜的可怕,彷彿一切都已消融在這如夢一般的迷茫之中。
是霧。
百年一遇的大霧。
打更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醜初,昧旦。夜之將盡,熹微有盼」
肖南迴朝著那聲音而去,一把抓住打更人的肩膀。
「這霧起了多久了?」
那人嚇了一跳,看清來的是人不是鬼後,才緩了緩開口答道:「約莫、約莫三更剛過的樣子,便起了。」
三更過?那便已有幾刻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
「回大人,十月廿六,大雪了。」
第80章 紫貪食日(下)
肖南迴曾經與一名肅北營的老中尉交好。對方曾在戰場上救過她一命,後來她請對方在望塵樓喝過酒。
老中尉酒過三巡後,拍著她的肩膀傳授了自己沙場多年的個人經驗:危難之中,能救人一命的往往不是智勇謀略,而是人的本能。
而本能,往往是在無數次危難之中練就的。
眼下這場大霧讓她想起在碧疆的最後一天、隨著霜降寒潮而來的安律等人。那種危險靠近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經歷過一次便不會忘記。
託管吉祥後,肖南迴一直沒有固定的坐騎,她依靠先前在營地中的摸索,決定前往最靠近西邊的哨崗。
就在此時,濃的散不開的白色中,有什麼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
噠噠,噠噠。
是馬蹄聲。
她很緊張,仔細分辨,卻只聽得一隻馬的聲響。
馬蹄聲越來越近,並不急促,像是有人在放馬散步一般。
終於,一個輪廓自濃霧中漸漸顯露,黑漆漆的一團。
那是一匹馬,一匹黑色的馬。
馬背上光禿禿的,騎手已不知所蹤。似乎就只是從馬廄跑出來的一匹戰馬而已。
馬走得又近了些,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肖南迴猶豫了片刻,走近前去,想去牽那馬的轡繩。
看清那馬鞍的瞬間,她的手一頓。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戰馬。
尋常的戰馬不會在轡繩上拴紅纓絡子,也不會在馬鞍上鑲嵌白寶石,更不會用上好的絲緞做不禁磨的鞍面。
不過,那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她之所以會對這匹馬有印象,是因為她見過它。
這是夙平川的馬。
那匹雄赳赳、氣昂昂,通體漆黑的高頭大馬。
一把抓住韁繩微微使力,那馬終於慢慢停下腳步,四隻漆黑的蹄子穩穩落地。
她這才發現馬的四隻馬掌全部被人剔除,因此她方才聽到的馬蹄聲並不響亮。
她湊近瞧了瞧,只見馬蹄邊緣幾乎翻起。那是走了很長的路才會留下的印記,而馬口旁已經乾涸的泡沫也說明瞭這一點。
先前因為黑色的皮毛而不明顯,如今離近了才發現,那馬的雙眼之間似乎被人畫了個奇怪的符號。
肖南迴輕輕抬手摸了摸,輕拈手指過後,指尖留下一片發黑的紅色。
那是還未乾涸的血跡。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