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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因李義森勾連外國而無辜送命計程車兵的母親。
像她這樣的母親,數以萬計。
因為她是平民,即便他的兒子為了保護家國沖在前陣,也不被這些高高在上卻沒有心的人所在意。
與他們而言,這些士兵不過是犧牲在權柄與利益之下最平凡普通的一個棋子。
一聲哭起,萬聲同怒,無數的臭雞蛋丟上李義森的頭上、臉上。
往日裡都是默然觀刑的人群裡一聲怒呼:「時辰已至,罪人李義森,腰斬行刑!」
無數人相和。
「斬!」
「斬斬!」
「斬斬斬!」
劊子手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噴濺到李義森滿是臭雞蛋液的臉上,目沖丈量著李義森腰間。
他經驗豐富,知曉哪裡是即便砍下才會死得最痛苦。
劊子手高舉屠刀,重重落下!
血色濺到旗杆上的一剎那,厲風捲來,滿天雲散。
原來剛才的烏雲籠罩的陰沉背後,竟是這樣霽亮的天色。
底下的書生抬頭對上湛藍的天,對胡商道:「你看,天亮了。」
胡商搖頭:「許多年前,我就以為天已經亮了。」
姜無芳直直看著囚臺上那個分成兩截也並沒有立即死去的人痛苦哀嚎著,數不清的投擲物帶著恨意往囚臺上扔,連劊子手都不得不躲開避讓。
她看向崔遊:「他剛才對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崔遊道。
她知道他不願多說,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往下追問,而是對他道:「多謝。」
他在寬袖之下握住她的手:「大恩不言謝,女郎當以身許之。」
姜無芳沒有回答,只是手上使了些力氣,緊緊回握住他。
髹金漆的匾額轟然墜地,著繡金絲綢袍,系金玉蹀躞帶的郎君們披頭散髮被兵卒驅趕著往前走,腳下踩過「文侯府」三字也無知無覺,恍若傀儡。
這些人享受慣了錦衣玉食,看似高高在上,實則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枯樹皮子。
兵卒們將閃著寒光的刀一亮,便嚇得魂不附體,噤若寒蟬,只能木木就範。
女眷還未被處理,曾經的閨女貴婦只擠作一團,哭做一堆。
文新燕呆呆看著湛藍的天穹,目光空洞,喃喃道:「這就是你說的樹大招風抓不住地的一天嗎……我如此心悅於你,你卻為了這麼一個賤奴……」
文母見她瘋魔了,不顧自己淚流滿面,趕緊來拍她的胸口,小聲道:「燕燕,燕燕,你怎麼了……你緩緩神來……之前我私底下給你的那些田莊鋪子沒入公帳,想來他們也查不到,快些拿出來,疏通疏通,也好給你父兄免罪啊……」
文新燕被文母冰涼的手拂過額頭,像是驚醒一般,不再愣怔,倏地坐起來,拂開文母的手,冷笑道:「阿孃,我沒事。都這般時候了,哭能頂得上什麼用。阿耶和阿兄定的是死罪,那些田地莊子不過是杯水車薪,抵得上什麼?再哭也救不回來他們。」
文母被提起傷心事,想著剛才像豬狗一般被趕著往外走的丈夫與兒子,更是悲從中來:「燕燕,那可是你的父兄啊……」
文新燕冷冷道:「正是因為是我父兄,才叫你穩住。我有辦法。」
文母眼睛紅腫:「你有什麼辦法?」
文新燕不回答她,衝著不遠處站作另一堆的人裡招招手:「採籮,採籮。」
採璩因為抄家而慌不擇路落入水塘淹死了,文新燕的貼身侍女只剩下她一個了。
文府的男丁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已經各自有了去處,女眷還沒有安排,應當還要等上個幾天才有定論。
如今不是李愨主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