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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崔其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加大了步子,匆匆往前院走去。
「怎麼了,因為我的事情為難你了?」姜無芳見崔其出了院門,這才過來問他。
崔遊看見她,剛才還有些低落的心情緩和了。
他並不擔心崔其會將事情說出去,他知曉崔其的性子,崔其為了周全自身,會做到守口如瓶。
他拉住她的手:「沒事,不過是些閒言碎語,他怕連累崔氏的聲名,連累到他,否則不會過來多言的。我已經跟他說開,沒事了。你換上衣服,我們該出去了。」
與其痛惜沒有將之前的關係維護好,不如抓住當下。
今日是李義森處刑的日子,他們要親自觀刑。
姜無芳頷首,回握他的手,他掌心的軟溫讓她心安:「阿檀,多謝你。」
他笑得溫潤:「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字。」
第72章 七十二碗飯 114
風蕭林瑟, 剛才還耀目的些微晨光被濃雲黑霧蓋住,繪有雄雄虎豹的析羽旌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旗幟之下,一個頭髮凌亂, 身著髒汙囚服,上戴囚枷的人跪在當間,旌旗掩蓋部分日光, 在那人的臉上投下暗影。
「這是誰?到底犯下了什麼彌天大罪?這麼大的聲勢,竟然能讓崔相公親自監斬。」囚臺之下站滿了烏泱泱的百姓,其中有個路過的貨郎不明就裡,與身旁的人道。
身穿胡服, 眉目深刻且頭髮花白的胡商也是愛說的,並沒有因為不認識貨郎就裝作沒聽見,反而起了興致,給他細細說來:「你這貨郎走南闖北, 竟是不知?這是前一位蜀府大都護啊, 因為囤甲冑、養私兵, 兼有用巫蠱之術詛咒聖人,被判了斬刑。此人還兼弄權怠兵, 使得幾役敗退,平白送了我大成好些兒郎的性命, 差些掀起更大的戰事。」
貨郎走南闖北,國家平順就能有口飽飯, 若是碰上戰起, 忍飢挨餓都是小事,若一朝被徵去服役,丟了性命都是常事。
一聽李義森竟然如此行事,當下放下肩上的貨擔, 啐了一口:「呸,真是可惡,居然就給他這麼痛快了?」
胡商道:「聖人因他巫蠱詛咒十分震怒,判了斬刑之後就一病不起了。還是崔相公,覺得此人誤國有私,將他改成了腰斬。」
貨郎這才覺得痛快一些,從自己的貨擔上拿了一塊紅糖餈粑遞給胡商,感謝他給自己說了這麼些許多:「老丈,吃些甜甜嘴,新到的貨色,不要你錢,邊吃邊看這彘賊行刑,才叫痛快!」
胡商也不推,直接接過去大快朵頤,狠狠咬一口餈粑,眼中定定盯著囚臺上的那人,彷彿是在洩憤。
有個書生在一旁也是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也湊過來道:「我怎麼聽著這人的行事這般耳熟?如果我沒記錯,五年前李晏的罪名……不也是這個?囤甲冑、養私兵,兼有用巫蠱之術詛咒聖人……怎麼竟是一字不差!」
胡商大嚼完手中的餈粑,拍拍掌心,冷哼一聲:「這彘賊如何與李帥相提並論?當年訊息一出,數萬民眾不懼生死,望臺之上哀哭長拜李帥,這彘賊如何與李帥相提並論?」
書生好奇道:「才過五年,提起李晏大家也多是隻記得那封《討罪人李晏檄》,怎麼老丈倒像是對哀哭一事更為記憶猶新?」
胡商道:「因為我也是哀哭的一員。我出生在北漠近兩年丟失的那十四州,親眼見過李帥救萬民於水火。沒有親身經歷過煉獄的人才有資格遺忘,某親眼見過那般生於天際,四次生死垂危卻仍願意拋卻性命衝鋒陣前拯救我們這些平民的人。若沒有這個人,我如今連站著喘氣的資格都沒有,早已經淪為刀下亡魂了。某命草草,某言微微,此生永遠銘記與尊重可能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