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第1/2 頁)
姚孟瀾似乎感覺到了他話中不尋常的冷淡,她縮了縮身子,聲若蚊吶地交代了:「謝承念這個人是存在的,他……」
她遲疑地看了謝遲一眼,稍稍停頓,繼續咬牙道「凡界如此遼闊,從中尋到一位符合條件,多行善舉的謝姓富商,不是什麼難事。只需串通那個將你送入須臾城的魔修,讓他以奪舍之名,故意向你透露出身世。」
「而等你入徽州之時,必然會偽裝成凡人進入城中。各城的准入通牒皆不相同,你就一定會在城門外的茶驛處停歇觀察。」
姚孟瀾語氣全然是歉意,她眸中有淚:「我們提前安排好人,見你一來,便故意將你引向漠陽道……謝承念確有其人,可他卻不是你在漠陽道見到的那個。」
在確保謝遲聽到自己該聽的話後,他們便刻意安排了緊急傳訊,以打斷他去徽州的想法。
而之後,哪怕謝遲去打聽謝承念此人,他都能得到一個「符合意料」的答案——謝姓富商,心懷慈悲,多行善舉。
畢竟,謝承念這個人既是「真」,又是「假」。
巨大的水月鏡中,清晰地倒映著漠陽道的景象,謝遲甚至能看清自己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他帶著隱秘的欣喜,眸中亮著光,小心翼翼地問候著「至親」的近況。
你看,這世間仍然有人惦念著我。那時的他這般告訴自己。
曾經他有多歡喜,如今就有多可笑……
「你害怕讓我知道的,就是這個?」謝遲笑了起來,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只微紅了眼眶,看起來卻異常平靜。
「承昀宗、佛恩寺、滄浪觀……」他的目光從那些熟悉的臉龐上掃過,一個個地緩聲念著名字,「林鬱、溫秉言。」
唸到了最後,謝遲微微停頓片刻,他只想發笑,可胸膛中的那顆心臟,卻在撕裂般地疼痛,疼到他幾乎喪失了呼吸的能力。
你們究竟,把我當成了什麼。
我所有艱難不堪的過往,到了你們手中,卻成了最有力的武器,成了用以誆騙、利用的利刃。
聽到「溫秉言」的名字,姚孟瀾霎時也顧不得害怕的情緒,她微微瞪大了眼,涕泗橫流,狼狽地用手腳爬了過來。
她悲慼地拽緊了謝遲的衣擺,瘋狂搖頭否認:「沒有,秉言他沒想傷害你。他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哭紅眼的女人惶急地將自己的手心伸出,探向謝遲,企圖讓那人繼續探查她的記憶:「你不信,你就繼續看啊!」
「你看,後來秉言他為救你去了潛魔窟,為你丟了命……你看啊!」
謝遲眼中卻毫無波動,冰冷刺骨。
是啊,溫秉言確實一直不曾親口欺騙,因為他從來只將所有的惡行當做無關緊要的事。
哪怕在如今的記憶裡,他親眼目睹著漠陽道的騙局,都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冷眼旁觀著。
不參與,更不揭穿。
不知為何,謝遲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是朝靈鹿曾在遲微笛中說過的話。
那時,白衫青年紅著眼眶,他告訴謝遲,儘管他的師門後輩不曾親身參與屠戮,但他也永遠沒法原諒他們……
「有時候,沉默同樣是一種罪行。」那人含淚笑了起來,一字一句認真道。
是無聲的罪行。
而看著面前荒誕的場景,謝遲幾乎要壓不住眼中的淚意。他的心開始揪緊,幾乎擰得生疼,但卻不是在為自己悲傷。
有一種更加迫切的衝動,從他心中升騰而起,促使著他飛速瀏覽過其他的心魔記憶。
謝遲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他想,既然他們能這樣對他,那喻見寒呢……
「阿謝,我試過了,只是沒用罷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