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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生被穆如歸的糾結逗得破涕為笑。
是啊,九叔怎麼會懷疑他呢?
前世,他都成了穆如期的廢后,九叔還冒天下之大不韙,親手將他安葬了自己的皇陵裡。
今生……自然也不會疑他。
「天冷呀。」夏朝生心裡的重擔落下,笑意重新回到臉上,「九叔握著我,我就不怕冷了。」
相比夏朝生的輕鬆,穆如歸就緊張多了。
大梁徵戰沙場的九王爺,看見敵軍百萬,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現下一會兒擔心手上的傷疤刮到夏朝生細嫩的手背,一會兒又怕握得不緊,夏朝生真的喊冷,五指松鬆緊緊,走了一路都沒出汗,最後倒是因為緊張,額角滲出了汗珠。
夏朝生沒注意到穆如歸的異樣,他垂著頭猶豫半晌,開了口:「九叔,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我真的不想嫁進東宮。」
重生之事太過離奇,大梁又最忌鬼神之說,夏朝生不敢直接說出真相,選了個折中的說法:「九叔,以後……以後我一定會和你說的。」
他言罷,見穆如歸露出不解的神情,連忙補充:「我沒有騙你!」
一陣微風拂過,夏朝生緊張得打了個噴嚏。
穆如歸回過神,冷著臉轉身,拉著他往回走。
「九叔?」夏朝生捏捏穆如歸的手指,試探地問,「你信我嗎?」
穆如歸的聲音在風裡悶悶的:「信。」
他尚不放心,嘟嘟囔囔:「信我,就不要再說讓我見太子的話。」
他記仇呢。
穆如歸的眼神在聽到「太子」二字時顫了顫,等聽完夏朝生的話,一點一點攥緊了掌心裡的五指,心更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滾滾熱浪噴湧而出。
穆如歸絲毫沒有感受到喜悅,甚至在痛苦中煎熬。
因為夏朝生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他不會想到,牽著自己的男人心裡關著一頭猛獸。
只要夏朝生稍微釋放出善意,猛獸就會破籠而出。
它肚子裡儘是穆如歸不敢宣之於口,甚至不敢多想的陰暗念頭——他想將夏朝生關在王府,牢牢地鎖在身邊。
穆如歸想要他的眼裡只有自己。
穆如歸低頭,目光黏在夏朝生微微勾起的唇角上,自嘲地想:不知道也好,朝生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後悔今日所言。
穆如歸甚至理所當然地覺得夏朝生會後悔。
他不是不信夏朝生,只是……前些時日還寧死不肯接受聖旨的小侯爺,怎麼會心甘情願地嫁入王府呢?
或許,夏朝生只是和太子吵了一架。
或許,夏朝生也知道了那個懷有身孕的歌姬。
或許……
或許,夏朝生將他當成了太子的替代品。
誰叫他是穆如期的九叔,長相有些許的相似呢?
「好,不提。」穆如歸嚥下滿心苦澀,在心裡暗暗加了一句,「求之不得。」
來路兩人沒說什麼話,回去自然也沒有說什麼。
穆如歸本身少言寡語,夏朝生不開口,他就默默地走著路,時不時抬手將山谷間生出的嶙峋樹枝撥到一旁。
夏朝生則是太稀奇和穆如歸牽手的感覺,痴痴地注視著兩人相牽的手,眼眶熱了又熱。
旁人看他忽然大病一場,忽然轉變了性情,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在世間困了三十載。
在那痛苦無助的三十年裡,他日日夜夜與穆如歸相對,卻連觸碰九叔的資格都沒有。
人鬼殊途。
他們之間隔著最遙遠的距離。
溫熱的觸感從指尖緩緩流向四肢百何,最後連心臟都被填滿,夏朝生吸了吸鼻子,輕輕喚了一聲:「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