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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令毫不懷疑眼前這位能幹出這種事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上官才人,到底怎麼就合了天后的眼緣,寧可違制也要讓宮中醫術最高的人給診脈的?
莫不是……
太醫令的眼底劃過震撼:既然是「才人」,說不定已經和聖人……所以,天后娘娘這是要看這位肚子裡的龍嗣如何嗎?
想到這位天后娘娘昔年是如何對待非己所出的幾位皇子和公主的,太醫令不禁在心裡替婉兒暗自搖頭:可惜了!這麼好的樣貌,就要香消玉殞……
他於是格外小心謹慎地替婉兒診脈,生恐有些微差池,就搭上身家性命。
可是,這脈……
太醫令花白的鬍子抖了抖,抬起眼皮掃了婉兒一眼,差點兒失笑。
這哪裡是什麼喜脈喲!
婉兒此時已經明白過來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了。
就算她已經十餘年沒有經歷那種事,就算她上輩子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從來沒有疼成這樣,她也不至於遲鈍得直到現在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只是……無法面對當著這多麼人的面……咳!
若有可能,婉兒最想按住太醫令的嘴,讓他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那件事來。
不過這事兒還真由不得婉兒做主。
太醫令之前就被武皇后嚇怕了,生恐武皇后不滿意自己的「不聽話」,再奪了自己的官職。
加上懷疑婉兒懷上龍嗣什麼的,現在確認婉兒並不是那種情況,太醫令很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怎麼能不趕緊殷勤地向在一旁等著結果的武皇后報告呢——
「是天癸初至,不妨事的。」太醫令微微一笑,還真有那麼點兒胸有成竹的勁頭兒。
此言一出,婉兒恨不能把腦袋埋到殿磚縫兒裡面去。
武皇后的臉上也立時現出了別開生面的表情。
她顯然很想笑,好歹自矜身份,沒有讓嘴角的笑紋漾得更深。
「確定?」武皇后挑著眉毛瞧太醫令。
太醫令家學淵源,供奉內廷幾十年,一個尋常的天癸初至而已,難道還能出錯?
懷疑他水平的若不是武皇后,他真能當場吹鬍子瞪眼。
懾於武皇后的威權,太醫令也只好沒脾氣,又診了一回,稟報:「確是天癸無疑。」
武皇后這才問道:「怎麼會疼成這樣?」
她話一出口,便瞥到了婉兒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也是,再靈慧秀致,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可不是大唐那些養了面首還大剌剌地問郎中如何避孕的彪悍公主們。
武皇后向婉兒會心一笑,神情溫和。
可對著旁人,她可沒有這份好心情。
「男女有別,你還在這兒做什麼?」她瞪著侍立在一旁的年輕醫官。
年輕醫官怎麼可能有旁的心思?
被武皇后這麼一瞪,他一下子想起來自己是個男子,慌忙欠身告退——
遲半步會不會挨板子啊?
他的汗都下來了: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聽師傅如何診脈,同時侍奉著師傅筆墨之類的。他真沒敢多看上官才人一眼,更不要說心裡存了什麼不良的念頭了!
太醫令眼看著自己的徒弟嚇得退出了殿外,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想到自己雖然老了,但也是個男子,忙道:「咳!臣也……」
武皇后眼睛又是一瞪:「醫者父母心!」
你也退出去?誰瞧病開方子?
武皇后滿臉的嫌棄。
太醫令花白鬍子一顫,心裡面一遍遍的: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我現在不是男人……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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