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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清楚地看見林曉眯了一下眼睛!
「你……」方馳一把將人到身前,表情驚魂未定,「你剛剛是不是……眨眼睛了?!」
林曉被拽得一個趔趄,身形一歪正落瞠目結舌的那人懷中,他堪堪張嘴,而後深吸一口氣,忽然胳膊一輪,猛地推在方馳胸口,力道之強勁自己都踉蹌兩步,緊接著帶著一股不管不顧地氣勢,扭頭就走——
直接鐵頭衝著承重牆就去了。
方馳:「……」
先是花籃後是石牆,小林師傅撞擊物件的硬度和密度呈直線上升趨勢,方隊長耐心告罄,兩步追過去,再次像捉小雞似的一把拎住他的後頸,「跑什麼!說話!」
林曉胸口起伏激烈,印象中的方馳永遠散漫不羈,從未有過此時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候,方馳帶著薄繭的掌心按在他消瘦的脖頸上,他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心底最為脆弱的那道命門,除了束手就擒別無他法,林曉慌中帶懼,一時口不擇言:「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睜眼閉眼眨眼瞪眼,你管得著嗎!放手!」
方馳眼神灼熱,幾乎要在那張清雋的臉上灼出一個洞來。
他發誓剛才那一幕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見了!看見了林曉在燈光亮起的一刻最為直接瞬時反應!
方馳不為所動,林曉負隅抵抗:「說了讓你放手!我急了真的叫服務生了!」
「叫服務生幹什麼?幫忙報警,說我要強了你?」方馳眸色熾烈滾燙,聲調卻寒若堅冰,「小林師傅真是小瞧我了,之前一起睡過那麼多次,我要是真想把你怎麼著了,你現在還有機會跟我在這耍橫?!」
這段時間以來被藏匿的最秘而不漏的心思,以及兩個人之間那個最諱莫如深的禁忌點就這樣被赤裸揭開,林曉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嘴唇止不住地哆嗦:「你……方馳,你過分了!」
這是林曉第一次喊方馳的名字。
竟然是在此種感慕纏懷卻水火難容的情境下。
方馳的腦子驀然空白了一瞬間。
神思歸位,理智回籠,方隊長看一眼小林師傅此時血色盡失的唇色,持續發力的手腕倏然間散了力道,放開了他。
林曉步履凌亂蹣跚,腳腕一軟,直接摔坐在地板上。
方馳呼吸沉緩,慢慢在他面前坐下,盯著那雙瞳仁清澈卻茫然失焦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重複問道:「我道歉,剛才是我混蛋,著急了口無遮攔胡說八道,現在我放開了,你能告訴我了嗎……剛才,你的眼睛……」
林曉緩緩轉頭,抬起臉,與面前那道聲源方寸相對:「告訴你什麼,你不依不饒地又是想知道什麼?聽我說我的眼睛其實是有輕微光感的,還是想聽我說,就算如此,我也依舊是個無法治癒的天生睜眼瞎?」
輕微光感,是指在盲人在明暗度反差極強的背景下,對光亮的微弱感知,這也是大多數視障人士所能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絲殘存視力。
方馳心中五味雜陳,在一瞬間經歷了大起大落的情緒跌宕,就像在坐在雲霄飛車之中,登頂俯衝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沒系安全帶,誰料想安全落地後才被通知,還是剛才的玩法,再來一次。
這一晚的深夜綿長靜謐的像是沒有盡頭,房間裡極為寂靜,靜到林曉能聽見彼此微喘交錯的呼吸聲,過了許久,終於聽見方馳已經平復的嗓音:「輕微光感……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沒聽你說過?」
林曉反問:「為什麼我要在最開始就要對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自揭傷疤?」
方馳完全忽略他語氣中的明嘲暗諷,追問道:「那後來呢?已經熟悉到了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不說,又是為什麼?」
林曉面色僵硬,再不復平常狀態下的沉靜柔和,半晌,輕聲道:「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