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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知曉芳無要說什麼。
到底是謝昀放進皇家寺廟的人,若是突然沒了,難保謝昀不會怪她。
太后冷冷一笑「只是有一個罪臣之女,皇帝就算疑心到了哀家頭上,還能因此與哀家置了氣?」說到這裡,太后想到謝昀安在寺廟周圍的人,頓時惱了「苦盡甘來,皇帝是忘記了之前有多苦!瞧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事,哀家是他母親,他倒好,防賊似的防著哀家!」
說完便咳了起來,芳無趕緊上前替太后撫背。
離開太后居所的段楚秋,在確定背後的視線消失後才慌不擇路地奔跑起來。
這茶有問題!
段楚秋發覺了,她這才覺得自己傻,她是段善之女,亦是罪臣之女。縱然國舅爺如今沉冤昭雪,可到底當年的苦難也有父親的「功勞」,天子仁心與太后無關。
段楚秋之前發了瘋想輕生,可真的命懸一線時又發了瘋的害怕。她似無頭蒼蠅般在皇家寺廟打轉,終於叫她尋到了後山。
她幾乎是匍匐在草叢中,想找一種名為『腹水草』的草藥,這藥能催吐,她要趕緊將飲下的茶吐出來。
泥土髒了她的裙裾,她毫不在意,手指壓著泥在草叢裡翻找著,偶爾被鋒利的葉片割傷了手指也不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段楚秋腹中已有絞痛之意,終於,在一片月輝下,段楚秋發現了她要的找的草藥。
她忙揪下這株腹水草,連根部的帶起的泥都來不及拍去就往嘴裡送。
吃下這株腹水草,段楚秋幾根手指同時往喉中一探。
「嘔——」
她乾嘔一聲,手指又往喉中深了兩分。又是一陣嘔,這回卻不是乾嘔,她方才飲下的茶,以及晚間食下的齋素都盡數吐了出來。
吐過後,段楚秋卻仍不敢掉以輕心,她不知道太后在茶裡放了的毒有多厲害,於是便又拔下幾株腹水草。
接二連三的嘔吐,讓段楚秋幾乎虛脫,可她不敢休息。太后既然對自己起了殺心,那麼她亦不會放過段恨秋,這天下能保了她們姐弟二人的只有謝昀!
段楚秋沒有折返回皇家寺廟,她怕這時回去無意於自投羅網,當下最好的法子是先去求謝昀,再乞求父親在天之靈護著段恨秋,護到她請動謝昀來此便好。
抱著這樣的念頭,段楚秋扶著粗糲樹幹的咬著牙往山下去。
她走走摔摔,狼狽至極。
這山間時不時有鬼哭狼嚎之音,段楚秋心都揪緊了。可腳下卻一點兒都不敢耽擱,她走了沒兩步,又被腳下帶倒。
她跌了一個趔趄,與之前摔倒不同,腳下是一片柔軟。
段楚秋定睛往腳下一看,頓時七魂嚇散六魄。
方才絆倒她的不是粗大的樹根,而是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奄奄一息,手上抓著段楚秋的腳踝不肯撒手,目光牢牢縮在段楚秋手中「太……太后……」
段楚秋循著黑衣人注視的目光,垂著腦袋看了看自個兒的手中。她從太后居所出來,竟驚懼交加地將杯盞帶了出來,且一路都未發覺,自己手裡還擒著一個琉璃夜光杯盞。
她駭得忙丟了手中杯盞,腳下用力蹬了蹬,妄想蹬開黑衣人的鉗制。
可那黑衣人就似認定了似的,任憑段楚秋如何掙扎,也不肯撒開手。他從將軍府得了訊息出來,可不知謝昀早在皇家寺廟周遭安插了人,那些人見了他二話不說便拔刀相向。
他一人難敵數拳,腹部也被刀劍貫穿,被那些人毫不留情地丟在了後山之中。
他是活不下去了,但他認得段楚秋手中的杯子。
那是皇家才能用的茶盞,這茶盞出現在皇家寺廟的只有一個可能,這女子是太后的人。
興許與他一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