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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竇漸開之時,錢途亮迷迷糊糊地自我安慰著, 安心落意地睡了過去。
細瘦的臂膀被結實的肱二頭肌頂著, 秦爾的右臂始終虛攬著錢途亮的肩背。右肩略向前傾, 右大臂懸空架著, 秦爾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右側肢體。貼著床墊的左側疲乏無力,只要錢途亮稍稍往後一挪, 秦爾就會失去支撐,狼狽地趴在床上。
痙攣過後的背部總是疼著的,癱廢的背離開了後部的條形枕,歪歪扭扭地別著,疼痛倒是愈發劇烈了。
復健耗光了所有的精力,秦爾累得沒了胃口。晚飯僅喝了兩勺雞湯,空蕩蕩的腸胃在飢餓和酒味的雙重攻擊下後知後覺地奮起反抗, 一口酸氣上湧,秦爾小心翼翼地吸氣, 又慢吞吞地撥出去, 如此反覆幾次,才堪堪嚥下那陣乾嘔。
右小臂幾近麻木,秦爾收了收肘,勉力維持這個擁抱的姿勢。
像是有一把錘, 一下一下地狠砸他的背部,疼痛順著脊椎往上爬,激得太陽穴都是一陣猛跳。
小亮仔再一次毫不設防地在他的懷裡睡著。望著錢途亮的睡顏,秦爾默默忍受著身體的不適,昏暗中,唇角微揚,扯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
劇痛,他可以扛,反胃,他可以忍。只要亮仔能睡得舒適,睡得安心,他怎麼捱,都無所謂。
他只擔心,尿液會打濕尿片。他只擔心,這具無藥可救的癱體會把亮仔吵醒。
求你,真的求你。高位截癱的身體啊,求你不要在這時搗亂,求你不要在此時痙攣。
不能也不敢入睡,秦爾就這麼睜眼熬了近三個小時。
凌晨近四點,他等來了隔壁房間的開門聲,他等來了及時出現的林衍。
狀態好時,秦爾能勾著輔助床欄勉強翻身。勉強,就真的只是勉強而已。
一條手臂勾著床欄,固定於轉向側,另一條手臂向同側擺,頭部、肩部協同擺動,幅度逐漸加大,次數逐漸增多,無力的腰背被帶動著一點一點地翻轉。完成上半身的側翻,再顫著手臂掰動癱軟的雙腿。
如此簡單的動作就要耗費近十分鐘,如此簡單的動作已達秦爾的力量極限。
腰腹無力,秦爾的身體無法自主保持側躺的姿勢,只要手臂一離開床欄,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平躺回去,前功盡棄。
手指軟蜷,他當然無法用一隻手拿起軟枕墊在身後,他當然無法用一隻手抓過工型枕,夾在雙膝間。這些,都需要林衍的幫助。還有那些未排淨的腥臭液體,也需要林衍用手掌按揉,才能順利排空。
天寒體虛,秦爾本就無力翻身,亮仔就窩在他懷裡,他更是不敢移動分毫。他就這麼靜靜地躺著,望著床邊的林衍,雙唇微撅,無聲地做出「噓」的口型。
看著相擁的兩人,林衍瞭然地笑了笑,抬手比了個ok。
看來,他們家小爾終於把小亮仔給收了。
手下的動作輕之又輕,一掀開棉被,瞟見少年們的腿腳,林衍差點沒忍住那聲哧笑。緊閉著嘴努力憋笑,林衍的肩膀震顫著,握著被角的手抖得像是在痙攣。
皺了皺鼻子,打盹的阿拉斯加犬還是被吵醒了。
不滿地呼了幾口氣,手背胡亂地揉在臉上,薄唇微嘟著張開,冒出一聲拖長尾音的「嗯」。眼皮微腫,窄窄的雙眼皮幾近消失,眼睫顫動,試探著咧開了一條縫。
愣愣地呆了幾秒,錢途亮才徹底睜開了眼睛。
呼吸好暖,好輕,也好香。秦爾的臉和錢途亮靠得極近,眉眼彎彎,深色的眸柔和地眨著,映出錢途亮那張冒著傻氣的臉。
「啊?啊!你怎麼沒睡?」小聲嘟囔了一句,少年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挺著胸舒展腰肌。
「林林哥!」瞳孔地震,背部僵硬地繃著,少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