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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如此行徑,老身全然不知。你們為何從不提及……」
曲雁目光中流露出憎惡之色,「你若但凡多對我二人留意一丁點兒,就該發現異樣。既不聞不問,又何必帶我們回去?」
「那你也不該要掌門的命!」
男人見掌門脫力似的半跪下來,提劍便要刺向猙獰的女人。
「讓她說完!」
西門盼盼面色漲的通紅,血管彷彿被堵塞住,每說一個字都顯得格外艱難。
顧言風聞言,硬生生停住劍。
「師父不願婚嫁,西門氏也不能後繼無人。長老們就商議要將你變為藥人,他們擔心藥行偏差,結果就拿我來煉藥。這一身傷,皆是替你試藥所得。」
曲雁見西門盼盼的面容愈發震驚,唇邊的笑意就愈發張狂,「還有我那傻妹妹。夏百川明面上是殘忍無道的魔頭,背地裡卻是碧落山莊的一莊之主。他同雀兒真心相愛,更是打算金盆洗手。你卻聽信長老們的片面之詞,帶領名門正派下山圍剿。你說,你可對得起這聲師父?」
西門盼盼胸腔有股血氣憋悶著無處發洩,方一張口,便哇地吐了滿地血來。
曲雁此刻也已撐到極限,她一頭栽倒後,蜷縮著身子打著滾兒,彷彿遭受著萬蟲啃噬之痛。
「掌門,我替你逼出毒。」
顧言風說著,盤腿坐下,欲施功法,去聽西門盼盼艱難地開口,「不必了。凡人皆有一死,只是時辰到與未到。」
她轉過頭,眼耳口鼻均在向外滲血。
「我本是藥人,以為這輩子都要這麼不死不活的過下去了。可沒想,雁兒竟製出了毒藥來。如此,於我也算是解脫。」
「掌門……」
「小子,你可也怨我,當年偏要帶你回悟道宗?」
顧言風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這條命都是從您那兒偷來的,有何資格談怨不怨。」
西門盼盼許是想笑一笑,但只能費力地翕動唇鼻,「最後拜託你一件事……莫要讓我們的身子化為腐屍……親手送老身一程吧……」
男人眼角發紅,握劍的手也不可抑制地顫了顫。
過了半晌,他才低低開口。
「好。」
顧言風提劍,沖曲雁攔腰揮去。
白光與日頭相撞,萬分刺目。
西門盼盼垂頭問,「她臨死前,說什麼了?」
「說原諒您了。」
後者一陣發笑,徒手握住森白的劍刃,狠狠刺向自己腹部。
「臭小子……老身可都聽見了……」
顧言風咬緊牙關,不再猶豫,抬手拔出劍。頓時,皮肉撕裂,鮮血四濺。
「她說山上的悟道泉很美……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西門盼盼闔上眼。
「這冗長無用的人生若有來世……下輩子老身再換你些赤與誠……」
第18章 拾捌
江月舊醒來時,後頸一陣痠痛。
但眼見師兄沉著臉坐在床沿邊,她那股怒氣倒是不敢肆意發洩出來。
因為,亓玄木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怕。
可若讓她捱了打還熱臉貼冷屁股,那也是萬萬辦不到的。
二人遂大眼瞪小眼,幹瞪了好一會兒,誰也沒先開口。
最終還是亓玄木先敗下陣來,默不吭聲抬手替她揉了揉頸窩子。
男人力道把握的正正好,江月舊舒服地哼唧了一聲,總算消了氣。
見少女面色緩和了些,亓玄木這才道,「還疼嗎?」
「疼!」
江月舊最是會得寸進尺,忙不迭委委屈屈地哭訴,「師兄這一掌下去,我這骨頭都要被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