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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她離開太真殿,原以為就能順利出宮回建寧侯府,沒成想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列青衣禁衛攔下,披甲掛劍只說:「奉命行事。」形勢不由人,無論刀山火海,她只能面對。卓枝便跟著內侍上了小轎,許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她掀簾探目,頓時大驚失色,若是禁內與三年前一無二致,那此處不應當是儲宮嗎?
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住進了儲宮。頭一日,她滿心以為回見到東宮,一整日她都心情緊張,寢食難安;次日,她略有焦灼;這是第三天了,她已經習慣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老生活。
鏨刻梅花紋金託盤置於黃檀案几上發出輕微的響聲,霎時卓枝抬眸望去,正與柳掌事四目相對,還是柳掌事飛快垂首,福身道:「娘子贖罪,奴婢無狀。」
卓枝偏開臉,低聲說:「無事。」
上次見柳掌事還是在一甌春殿外,那時她尚且還是「小侯爺」,兩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的緣分。如今世人眼中卓枝早就殞命三年前萬佛寺那場大火,她赴上京,也不過是範七娘的身份。除卻聖人對她心知肚明,大部分人眼中,她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所以偶遇熟人,這等場景就很尷尬了。好在柳掌事與她心有靈犀,兩人都不提往事,只是默默相對不語。角樓鐘聲清越悠長,卓枝怔愣,方覺此時已是未時末刻,該準備晚膳了,她閒來無事本能問道:「晚膳吃什麼?」
柳掌事略一福身:「鴛鴦五珍膾,梅花湯餅,酪松瓤卷酥」待她報完菜名,良久未曾聽見任何聲響,柳掌事抬眼一望,只見這位容貌酷似卓郎君的娘子俯趴在案几上睡著了。柳掌事神色複雜,這位娘子容貌委實與三年前喪身火海的卓郎君太像了些。雖然她只遠遠瞧過一眼,也能察覺兩人至少七八分相像。
她心思稍動,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同情憐憫,恐怕這位娘子心思單純,如今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罷?
天際金烏欲墜將墜,染出一片明霞,守門內侍窩著整個下午,打算起身伸個懶腰,熟料方才站起身來,就看見遠遠一行人向儲宮走來。他定睛一看,為首那人紅袍玉帶,身後隨著數個青衣禁衛,他打了個激靈,東宮回來了!非是他少見多怪,而是這幾個月以來,東宮慣例是亥時後回儲宮,而後由他們這些個守門內侍照規矩下鑰落鎖的。
思慮間,東宮已行至近前,守門內侍躬身行禮,請安道:「主子爺千秋。」
東宮舉目望向清思殿,一想到阿枝如今就好好待在殿內,他心中頓覺安穩,眉頭也微微舒展,目光不變,一路向著清思殿行去,一面低聲問:「她今日都做什麼了?」
青衣禁衛抱拳行禮道:「娘子一整日都在殿內,未曾移步他處。」
東宮周身微頓,垂目不語,只怕她是不願意的罷?
自那日將阿枝送到儲宮裡,原本打算讓她暫時住在從前園子裡,轉念一想她如今身份未明,難免生出些流言蜚語。旁的殿宇離他太遠,也不似東暖閣有火牆地龍,寒冬臘月她身子骨弱,乾脆就令人將她送進東暖閣。這幾日萬分忙碌,本想尋機與她談及此事,可前兩日等他回儲宮,已是夜色深沉。
他一路緩行,很快便行至少陽殿前。守門藍衣內侍見到東宮,連忙躬身行禮,便要高聲唱喏,劉內侍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們,東宮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他徑直邁進殿內,隔著兩面八扇佇羅素麵屏,依稀能瞧見檀幾前端坐的身影。
聽到門扇處傳來些許動靜,卓枝滿心以為那是柳掌事佈菜的動靜,未曾回首,反而微微抿一口長生粥,入口微燙,卓枝娟秀的眉頭稍稍蹙起,側面一探:「柳掌事,幾盞湯羹足矣」話未說完,她瞬間頓口。
竟然是東宮。
她一時無言,唯有默默放下湯盞。東宮亦是不語,折身走向佇羅素麵屏另側小室,很快便有內侍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