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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他認命的關上廚房的柴扉,現在時辰尚早,據以往的經驗,沈懷璧未到午時是起不來的。
這正好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去準備另一份藥膳。
說來倒也奇怪,尋常人身上受了這麼多傷,縱使是中了再多的迷藥,也不可能像沈懷璧一樣睡得這麼久。血肉的生長總是伴隨著疼痛,在睡夢中生生熬過這種痛楚,定然是不好過的。
齊墨不是沒偷偷去他院子裡看過沈懷璧,每次被徐毅撞見,得到的回覆要不就是「將軍已經歇下了」,要不就是「將軍休息了」。
齊墨原以為那是徐毅純粹不想看見他和沈懷璧相見,誆他來了。
但如今他細細一想,卻覺得這極有可能確實是真的。
昨夜齊墨睡得不好,不僅是心緒上的波動,更是因為裡間傳來的動靜。
沈懷璧平日裡看著好端端一個不苟言笑的將軍,到了睡覺的時候卻是不安分極了。
大齊百年邊疆太平,無重大戰事,許是這麼多天以來沈懷璧都沒有摸過槍棒,一時便手癢癢了,把被窩當成了戰場。
齊墨聽見裡面的動靜,進去看時,卻發現被子枕頭床褥,無一沒有被他從床上扔下來的。
而沈懷璧本人還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纖長的睫羽輕輕顫抖,像是蝴蝶振翅欲飛的羽翼,他眉梢彎出一個脆弱的弧度,雙手環著自己,臉上是齊墨從沒看過的脆弱與無助。
他的額頭沁出了細細密密的薄汗,像是經歷了一場噩夢。
睡覺不蓋被子,山間多涼夜,這點沈懷璧難道還不懂嗎?
這麼大人了,連好好睡覺都不知道,真是的……
齊墨嘆了口氣,把枕頭和被子撿起來,給他蓋上被子。
沈懷璧像是發現了來人的動靜,卻沒有睜開眼,而是在齊墨給他蓋被子的手離開之前,緊緊拉住了齊墨的手腕。
齊墨以為他醒了,心裡的小兔子慌張地跳了一下,如果不是沈懷璧還抓著他的手,齊墨合計懷疑,自己整個人都得直接彈出去七八百里。
要是被沈懷璧發現自己半夜不睡覺,跑到裡面來看他,對方該是什麼想法?該不會以為自己是變態吧?!
齊墨越想越可怕,本想著拔腿就跑的,卻又想起沈懷璧牽著自己的一隻手,他深思熟慮一會兒,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齊墨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等到了沈懷璧的身子微微往他這邊側了一點兒,卻沒有等到有人開口說話。
齊墨眨了眨眼,剛想要把他的手塞進被子裡,自己回去的時候,他看見沈懷璧像是夢囈一般,嘴唇輕輕動了一下。
他弓下身子,靠沈懷璧極近。
那兩片淡無血色的薄唇輕輕翕動,齊墨聽見了幾個字——
「不要走……冷……」
齊墨板下臉色,徑直抽走了自己的手:「冷你還知道踢被子?趕緊給我蓋好了。」
他話是這樣說,動作卻輕柔異常,替他小心的掖好被子,凝視好一會兒他被汗水濕透的眉眼,這才轉身離去。
遲鈍如他,到現在翻倒回憶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知曉,沈懷璧他被夢魘住了。
沈家從前是三朝大家,卻在他父皇這一輩開始沒落起來。
沈懷璧的父親叫沈青,大半輩子戍守邊關毫無怨言,不知怎的,臨到中年卻意圖謀反,被他父皇以判亂罪斬首。
沈家因此被遭牽連,全族上上下下三百餘口人盡斬落刀下,還是父皇開恩饒沈青幼子一命,沈懷璧這才得以保全。
齊墨垂下頭,初晨把他的影子拉的斜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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