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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得一臉斯文俊秀,一身仙風道骨,雪青色蟬翼紗袍腰間綴掛的卻不是玉佩,而是一把淡白金鑄的小刀,形狀彎細頗似柳葉。這人只要閉上嘴,那通身的氣派可稱是出塵脫俗,可惜一開口就暴露了本性:「嘖嘖嘖,多虧他命好遇到我堂堂醫宗大人親自出手,否則這麼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小東西,又碰上鉅宗手裡最毒最狠的兵人絲,早就嘖嘖嘖……」
此人正是當世三宗之一,金船醫宗穆奪朱。
床榻上宮惟蜷縮側臥著,雙眼緊閉面容蒼白,神情似乎非常不安。他兩手緊緊抱著徐霜策一隻手不放,徐霜策也就這麼垂手站著沒動,問:「他為何這樣?」
穆奪朱正色道:「此乃昏迷中亦不忘尊師重道之故。」
徐霜策:「……」
兩人對視半晌,徐霜策那雙生冷無情的黑眼睛直直盯在穆奪朱臉上,醫宗很快就撐不住了:「好吧,其實是因為患者現在情況特殊,靈脈空虛至極,便會自發向身邊靈力最為強大的人或事物依靠,好比饑寒交迫之人渴求熱食一般。要解決也很簡單,只需向患者氣海灌注大量靈力即可,不過那樣終究稍嫌緩慢。其實還有個更快見效的法子……」
徐霜策道:「何法?」
穆奪朱眨眨眼睛,忽地往後退了一大步,肅容鄭重道:
「雙修。」
房間安靜得嚇人,徐霜策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連眼珠子都不轉。
穆奪朱小碎步向屋外迅速平移,上半身穩穩噹噹紋絲不動,若無其事地微笑道:「徐宗主莫介意,我開玩笑的。不過話說回來,那天我彷彿聽見門下弟子議論,說徐宗主在定仙陵外一劍驚人,為儘快解決事態不惜將各家前輩當場碎屍,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宗師。令人震驚的是徐宗主對愛徒的態度截然相反,十分的——嗯,怎麼說呢?十分的憐惜弱小,愛重回護……」
徐霜策垂於身側的右手拇指在陰影中微微一動。
穆奪朱瞬間閃出屋外,咣當一聲重重關上門。
數息後,咔噠一聲門又開了。醫宗大人探出半個頭,爭分奪秒叮囑:「診金切記要付!」
然後不待徐霜策回答,他哐地關上門溜之大吉了。
屋內恢復了安靜,徐霜策佇立片刻,才回頭看向床榻。
宮惟在睡夢中都不自覺地皺著眉,彷彿有許多說不出的委屈和不安,像遇到了救命稻草般緊緊抱著徐霜策的左手,額角還一個勁往手臂上蹭,綢緞一樣的黑髮蜿蜒鋪在床榻間、袍袖上。
「……」
徐霜策終於動了動,緩緩坐在榻邊。
隨著這個動作,他的左臂從垂直變屈起,宮惟立刻就勢抱得更緊了。
修士靈脈空虛到了一定程度是致命的,求生欲讓宮惟連上半身都貼到了徐霜策的左臂間,臉頰貼在臂彎裡,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少年長而柔軟的眼睫,因為貼得過緊而揉亂在宗主白金色的衣袍上。
一絲絲空氣無聲地升溫,就像滾燙、細密的針不斷刺激著神經,但徐霜策平靜的臉上仍然看不出絲毫變化。
他就這麼垂著眼睛,不動聲色看著宮惟近在咫尺的臉,良久才抬起右手,食指在他眉心氣海間略微送進去一絲靈力,而後一觸即分。
「……」
宮惟發出難耐而含糊的呢喃,因為這稍縱即逝的靈力而更加地焦急起來。他彷彿陷在一個混亂而粘稠的夢裡,想要擺脫卻又掙扎不得,想要清醒卻神志恍惚,下意識把兩隻手抓住了面前的衣襟,竭力仰起頭。
少年湊得實在太近了,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徐霜策微低著頭,床幃陰影交錯,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像是在耐心地等待著什麼發生,食指微微一抬,宮惟便仰臉把眉心湊上前;再一抬,又執意地追上來。隱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