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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策收回視線,宮惟已經半睡著了,睏倦之際仍然意猶未盡:「那個時候一要親你就老生氣……」
話音未落,他聽見悉悉索索聲,隨即微涼但柔軟的嘴唇迎面而來,迫使他嚥下了未盡的話音。
唇齒糾纏,悱惻難分,連齒列都被吞噬席捲,來不及吞嚥的銀絲黏濕了唇角。
宮惟被按在暄軟如雲霧般的床褥間,被迫仰頭迎接這個孤注一擲又帶著痛楚的吻,直到肺裡的空氣都要被絞淨,徐霜策才終於略微放開,隨即把他緊緊摁在了自己懷裡。
兩人劇烈的心跳都彼此融為一體,宮惟喘息著睜大眼睛,聽見徐霜策低啞道:「不會再弄丟了。」
哪怕未來註定血光再起,殺障重現。
無非便是共赴黃泉。
轟隆——
巨震於臨南上空再度響起,劃破了黎明前最沉的暗夜。
謁金門少主尉遲驍大步走過長廊,面色凝重,衣袍帶風。身後一名懲舒宮弟子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直至踉蹌停在緊閉的書房門外,連氣都來不及喘勻:
「稟報盟主!謁金門少主有要事急求拜見!」
「應盟主!」尉遲驍抱劍長揖,朗聲道:「謁金門上空天塌,劍宗受妖風所侵,身中幻術,現昏迷不醒了!」
兩人都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隨即在廊前停下了。
應愷沙啞道:「……幻術?」
尉遲驍愕然回頭。
凌晨灰濛濛的天光下,只見應愷全身濕透,面色蒼白,眼底滿是血絲。但他神色卻很平靜,唇角自然下落著,手中緊緊握著定山海。
懲舒宮弟子也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心想盟主不是一整晚都待在書房裡麼?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怎地內侍都沒跟著?
「幻術?」應愷用相同的語氣又問了一遍。
「……是。」尉遲驍立刻低頭道,「是我修為不夠,沒能及時推開劍宗大人。目前天洞已然合攏,但劍宗大人卻高燒不醒,昨夜還有斷續胡言亂語……」
應愷打斷了他:「昇仙臺?」
尉遲驍訝異道:「是!諸多字句模糊不清,唯有昇仙臺三字被反覆提及,盟主怎知?」
應愷「唔」了聲,沒有回答。
他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像盯著空氣中漂浮不定的微塵,片刻後才抬腳向前,平靜道:「走吧,是應該去看看。」
懲舒宮弟子一直恭謹地低著頭,但就在應愷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眼角餘光突然瞟見了什麼,微微一愣。
一向儀表整肅、自我規束極嚴的應愷,袍裾靴子上卻濺了幾滴暗紅色的泥點。
整座岱山上下,不是隻有定仙陵前才有這般紅色的泥土嗎?
他的疑惑一閃而過,便只見應愷一言不發,御劍而起,飛向暗灰色的茫茫蒼穹——
呼!
一陣風從天際拂向大地,滄陽山禁殿前,灰白山林簌簌搖晃,發出海潮似地澎湃聲響。
內室床榻間,徐霜策收回了一直按在宮惟眉心氣海之上的手。
因為持續三個時辰不斷灌注大量純粹靈力,即便是天下第一人都不免會疲憊,但他並未表現出來。
宮惟青白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徐霜策默然摩挲他冰涼的嘴唇,半晌終於無聲無息地起身下榻,衣袖卻突然被拉住了。
徐霜策一回頭,只見宮惟在凌亂床褥中閉著眼睛,輕聲問:「……你去哪裡?」
半晌靜默後,徐霜策低聲道:「雨停了。去幫你折一枝桃花。」
宮惟唇角似乎略微勾起。
徐霜策俯身在他耳梢上親吻一下,才起身緩步走出內室,須臾大殿浮現出禁咒的金光,瞬間又消失在了玉磚琉璃瓦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