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第1/2 頁)
逼謝以雲的喜怒哀樂都只隨自己而動,把她當所有物,不准她有任何異心,動輒威壓她,讓她對自己產生深深的恐懼……
從前,朱琰從沒覺得自己是錯的。
或許他曾反思過,曾認真承諾過以後再不會這樣對她,可是他打心底認為,即使再相遇一次,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脾性。
如此我行我素。
可是,在謝以雲數度謀劃離開,在她淚眼婆娑,哭得滿臉淚水時,他沒讓她走,一次次桎梏著她,甚至在她剛失蹤的時候,還命匠人打造鎖鏈,導致她登上一條死亡之路。
一環扣一環,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是他殺了謝以雲。
朱琰連忙放下茶杯,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這隻精巧的茶杯捏碎,她的東西,少一樣就沒了,再不會多加一樣。
驀然之間,他警覺,他原來也會怕。
怕?他仔細回味這種小心翼翼,他從來沒有小心翼翼地保護什麼,就是因為這樣,他總是太用力了,他終究親手殺死他的幼鹿,謝以雲的死,在他心中挖走了一塊,從此破漏著一個大洞,颼颼地刮著涼風。
朱琰躺在耳房那張小床上,這張床對謝以雲來說恰好,對他來說未免有點過小,他半截腿還橫在半空。
他睜著眼睛盯著面前的床幔,這就是謝以雲每天起床後、每天睡覺前看到的東西。
一頂簡簡單單的床幔而已。
朱琰伸長手,勾住床幔上垂下來的流蘇,想像著她每天起來後,流蘇劃過她臉頰的模樣,畫面是那樣鮮活,而不是一具什麼都認不出來的焦屍。
朱琰又一次閉上眼睛,腦海里,還是那個問題:他錯了嗎?
如果他不顧母妃與朝臣的反應,堅持要了謝以雲,會不會讓她斷了那條逃出深宮的心呢?
這個假設剛出來的時候,朱琰差點又順著自己心裡頭的偏執去承認,可是,別看謝以雲柔弱又溫順,她只是把反骨藏得深,即使表面再溫順,她心裡始終不曾對他低頭。
他這麼做,只會硬碰硬,最後,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朱琰盯著床幔,目光閃爍,又漫無目的地想起另一種可能
如果在她執意想走,他送她到宮門口,貼心為她備上一輛馬車,是不是還有機會得到她一個主動的擁抱,讓他知道,她的懷抱是多暖和?
朱琰的手指被流蘇的一撮絲線糾纏著,勒得指頭髮紅,他猛地一捏,讓痛感召回自己的思緒。
不,不可能,他絕不甘心放她走。
他鬆開流蘇後,指尖只剩下一個發白的勒痕印記。
再不甘心有什麼用呢?
人死了,他殺死的。
他好像四肢都泡在水裡,沉沉浮浮,寒氣侵蝕他的意志,恍惚中,他想,原來這就是掉進深潭的感覺。
他曾把能拉他一把的人推進碧水湖,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泡」在這種冰冷之中。
而她死了,她不會回來了。
朱琰深深蹙起眉頭,翻了個身,他抱住謝以雲的被子,她走得太久了,被子上早就沒有她的溫度。
可朱琰還是靠此得到藉慰。
誰也料想不到,在盛夏之中,滿朝文武皆敬之懼之的楚王,會蜷縮在一方小小的床上,抱著一頂不新不舊的被子取暖。
這個姿勢,與當時謝以雲睡在他床邊踏腳上如出一轍。
一整夜,床上蜷縮的身影一動不動,小小的一方地安靜得好像沒有活人。
從這過後,這間小小的耳房被徹底封鎖起來,成為整座宮宇的禁地,而朱琰因總聞到燒焦味,得了莫名其妙的咳症。
這咳症直到他肅清朱珉的舊部,登基為帝,推行新政,一直如影相隨,甚至愈演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