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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曦月笑意一頓,垂了眸,指尖繞了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父皇又不曾做錯什麼,不必向兒臣道歉了。」
建德帝卻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朕與你母后是夫妻,夫妻一體,她做錯了事,自然由朕這個做丈夫的來承擔。」見她微嘟著唇,神情彆扭卻不見悲傷,心下微動,「糯糯可願原諒你母后。」
「母后今日也沒錯,兒臣談何原諒呢。」趙曦月將手中玩膩了的青絲隨手扔開,一臉認真地看向建德帝,「兒臣記得父皇說過,貴為皇后,不僅需要掌管六宮,教育皇嗣。更重要的是,她是此生常伴天子身側之人,需以身為諫,輔佐天子安定臣民。若兒臣不是母后的孩子,只是下座幾位皇姐皇兄中的一員,必定會覺得母后此舉深明大義,反倒是父皇您,僅憑一己之愛行事。」
說到最後,她猛地一頓,不禁有些愣神。
起初她只是想尋句話讓建德帝知道他往後不必在為皇后的事擔心自己,她現在當真一點都不為皇后的態度傷心了。可說著說著,她卻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盼著皇后能像是一位慈母,寬容自己疼愛自己,因為皇后待自己冷淡而傷心不已。可今日跳出這個思維,將自己放在一個不是皇后所出且同皇后鮮有往來的公主的位置,皇后的言行似乎全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大概最不合情理的,就是她的確是皇后的親生女兒了。
「怎麼?聽你的意思這反倒是朕的不是了?」建德帝好笑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逗道,「那你還應地那般爽快。」
「因為兒臣不是下座的皇兄皇姐們啊,父皇疼愛兒臣要給兒臣封賞,哪有拒絕的道理。」趙曦月眨眨眼,生出了一個非常荒唐的念頭,「父皇,兒臣該不會不是母后的親女兒吧?」
建德帝霎時哭笑不得:「傻丫頭,你當然是你母后的女兒,你母后生產那日,父皇就在門外等著,是親眼瞧見穩婆將你從產房之中抱出來的。」他摸了摸趙曦月的腦袋,「你是父皇心心念念盼了十多年的孩子,父皇怎麼會弄錯呢。」
「那……」趙曦月遲疑了一下,「那母后呢?她可曾期待過兒臣的出生?」以皇后當時的處境來說,皇子的誕生遠遠要比一位公主重要的多。
趙曦月曾想過很多次母后不喜歡自己的原因,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母后想要的是能夠繼承大統的兒子,而不是遲早會嫁出宮去的公主。
趙曦月想得到的事情,建德帝自然也想得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說來你怕是不信,你母后比朕還要期待你的出生,有孕不過四個月的時候,你母后便定下了你的名字。」
那個時候的皇后一改前些年的陰鬱,反倒像是他們剛成親的模樣,明亮的眸子裡總透著一絲動人的喜悅,甚至比她第一次有孕的時候還要高興。她語氣裡滿是將為人母的期待:「陛下,您覺得『趙曦月』這名字如何?男孩寫作玥,女孩寫作月。」拉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地在掌心寫下她想好的名字,「一個是仙人手中的神珠,一個是天上的明月,都是咱們獨一無二的寶物。」
憶起當年的事,建德帝眸光微黯,心也跟著下沉。誰能想到,如此期待這個孩子的皇后,會在產後第二日堅決地認為襁褓裡的孩子不是自己所出呢?甚至在他查明不曾有人換過孩子之後,生生吐了一口血,昏睡了兩天兩夜。
她在第一次滑胎的時候就傷了身子,由顧太醫好生調養多年才又懷上一胎。可保養地再好也是高齡生子,如此一番折騰之後,身子哪裡受得住,當即就被顧太醫下了不會再有孕的診斷。
他還清楚的記得,聽完顧太醫回稟之後,皇后眼中儘是灰敗的絕望,一遍一遍地向自己保證,她生下的當真是位皇兒。
第一次聽到自己名字的由來,趙曦月不免有些詫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