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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
小醉鬼真喝醉了,開始胡言亂語。
山嵐乖乖地說:「還有什麼沒交代清楚?我都告訴你。」
幽暗的光下,她的模樣清麗又朦朧,眼裡又像含了一層盈盈的水,這汪水逐漸漫出來,快要將他淹沒。
盛霈不去看她雪白的頸子,轉了個身,背對著她。
不到一秒,她柔柔地喊:「盛霈,我要看你。」
盛霈耳後的肌膚燃了一層火星,他沒動,喉結上下滾了滾,半晌,低聲說:「等會兒讓你看。」
山嵐也不鬧,溫吞地「哦」了聲。
又問:「問完了嗎?」
盛霈安靜片刻,問:「請刀怎麼請?」
山嵐:「沐浴焚香,去祠堂磕頭,背一遍祖訓,再將刀拿出來,很快就結束了。只是不能錯過吉時,只能我一個人去。」
「小時候怎麼哭鼻子了?」盛霈微微放輕了聲音,「招兒那時候害怕嗎,誰給你擦的眼淚?」
小時候,她的小時候。
山嵐覺得有點困,慢慢閉上了眼。
許是柔軟、熟悉的床給了她安全感,又或許是盛霈。
山嵐放鬆了身體,像躺在水裡,緩慢地回憶著:「其實我不是因為去祠堂害怕才哭的,我一點兒都不害怕。」
「盛霈,我悄悄告訴你。」
「你別告訴別人。」
盛霈低聲應:「不告訴別人。」
山嵐小聲說:「那時候,爺爺和叔叔伯伯們都在和爸爸在吵架。他們想要一個弟弟,爸爸不想要,他說只要有招兒就夠了。每天吵每天吵,我問媽媽,他們不喜歡招兒嗎,她就哭了,所以爸爸想帶我們走。」
「他們想帶我走的,是我不想走。」
「去祠堂那天,爸爸媽媽剛走了一星期。我很想他們,但我不能說、不能哭、不能被人看到,他們會告訴爸爸媽媽,所以我在祠堂裡偷偷哭。」
「我不想他們回來,想他們快樂。」
小小的山嵐曾想,她會讓所有人知道,她什麼都能做好,山家並不需要另一個繼承人,她也不需要一個為此出生的弟弟。
「剛開始練刀的時候我也想他們,練刀很苦很累,我都忍住了,哭的時候也可以練刀,閉著眼也不擔心傷到自己。」
「但現在很好。」
山嵐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輕輕的,整個人像被棉花包裹。
從小到大,她從沒想過另一種可能性,不去想如果她跟著父母走了人生會是怎麼樣,不去想不練刀、不打鐵她還能做什麼。
她什麼都不想。
慢慢的,她變成了雲山上的一塊頑石。
說完半天,盛霈沒反應。
山嵐忍不住睜開眼,去看他寬闊的背影。
男人沉默片刻,忽而起身,小臂越過她的床側,「啪嗒」一聲輕響,幽暗的壁燈熄滅,室內驟然陷入黑暗。
「盛霈?」
她喊他。
盛霈低低地「嗯」了聲,說:「我陪招兒躺會兒,哄你睡覺,想不想聽故事,我很會講故事。」
山嵐往邊上挪了一點兒,給他讓出位置來。
她在暗中搖頭:「不想聽故事。」
盛霈躺下,伸出胳膊。
邊上毛茸茸的腦袋自覺地枕上來。
他側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問:「那招兒想聽什麼?」
山嵐想了想,說:「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小時候,上學的時候,畢業之後,在海上的時候。」
盛霈低笑一聲:「在島上怎麼說的,不是說不需要知道嗎?」
「我就問問。」
山嵐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