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生(第1/2 頁)
蒙馬特區郊外的公路上,項逢飛速奔跑的雙腿自從聽到陳琛的那句話就僵住了,他喘息著,理智迴歸了頭腦,他問陳琛:“這邊的警局打理好了嗎?” 陳琛笑罵了一聲說:“嗯,他們會派兩個人過去,不用做筆錄和拍照,但是——用不用我再囑託他們把你說得可憐一點?” 項逢聽到陳琛這句話就明白很快會有車來這公路上接他,還是警車,他將以無辜受害者的形象出現在祝留面前。 兩分鐘後,一輛警車停在了項逢面前。 開車的警察是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白種男人,身材偏胖。坐在副駕駛上的警察是一個光頭黑人,他們兩人看起來都不超過40歲。 他們熱絡地跟項逢打招呼、握手,在他們的世界裡,警察、匪徒、殺手之間的界限是很模糊的。 項逢上車後,光頭警官把隨車備著的紗布、酒精和其他簡單的醫療器械遞給了項逢。項逢簡單地把肩膀上被子彈擦過的傷口止了血,臉上、脖頸上還有手上的傷口都沒有處理。 大鬍子警察從鏡子裡看了他幾眼說:“有位女士打電話到警局報警。” 項逢著急地問:“她現在在警局嗎?” 警察說:“不,她應該還在她報案時所在的那家餐廳。” 項逢是信任陳琛的,但是隻要碰上祝留的事,他就永遠無法百分之百地放心。 項逢眉頭皺起,警察看到他的反應心裡一緊說:“聽我們的接線員說那位女士打電話的時候正在哭。” 這個亞裔男人渾身傷痕,沒有武器,坐在後座,但是警察就是感覺害怕他。甚至連他一個皺眉都會心裡一緊。 項逢說了聲:“開快”,大鬍子警官抿了抿唇,馬上踩下了剎車。就這樣警車疾速飛馳在公路上,當項逢趕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十分,法國餐廳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踏進餐廳,項逢一眼就看到那個單薄纖瘦的背影,他快步跑上前溫柔卻不容回拒地撫上了祝留的脖頸,當他看到祝留臉上的淚痕的時候,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這麼多年來他執行過大大小小的任務,在他的世界裡除了程湛和幾個後來認識的兄弟之外,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可是這一刻,看著祝留淚水漣漣的臉,項逢突然覺得心裡軟的一塌糊塗,這種感動伴隨著酸澀讓他幸福得有些無可適從。 他可以理解為她心裡還是在乎他的嗎? 從一雙寬厚的大掌覆上自己耳後起,祝留就知道他回來了,他身上的酒精味混著著鮮血的腥膩讓她心如刀割。 祝留把臉埋在項逢手裡,一句話都沒說。他的手掌交錯著傷痕,帶著塵土和血汙,但她不管,這是她的劫後餘生。 祝留的面板細膩帶著淚水的溼潤,項逢感覺自己掌心裡落了一捧雲,縱橫著深秋的苦雨和初冬的涼雪。 當大鬍子警官和光頭警官停好車,摘下安全帶的時候,他們透過對講機收到了來自另一隊同事的訊息。那一隊同事負責去廢棄的居民區清理現場。 “太他媽的可怕了!” “怎麼?” “你車裡的那個男人一個人殺入埋伏,滅了二十個傭兵。”大鬍子警官和光頭警官聽著對講機傳來的驚歎聲吸了一口冷氣。 “而且,根據初步的現場勘探他應該只用了一把柯爾特M2000,你們知道的,嗯,15發子彈。” 大鬍子警官皺了皺眉,明顯是不相信的,他問:“你確定他沒有用炸彈之類的東西嗎?” “他用了個手雷,不過是對手的。”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亞州男人的具體身份,但是他們記得上頭打來電話時那緊張的語氣,和一而再的強調。 “而且你們知道公路上死的人是誰嗎?Albert!殺手界的神話!” 大鬍子警官的嘴張開,整個人都呆住了,光頭警官本來都已經放在車把手的手僵在了那裡。 對講機裡的聲音還是接連不斷地傳來,那種激動的情緒跟衝鋒槍裡的槍子兒一樣。 “而且你們知道Albert是怎麼死的嗎?”中年男人講故事的時候總是這樣,先問一句還沒等你回答又唾沫橫飛地自己接上。 “腹部6根肋骨折斷,脾臟破裂,右臂中彈,但真正的致命傷是柯爾特M2000戳進喉嚨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