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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與異族、苗人同樣經歷過亡族滅種之禍的只有千年前的玥朝,若除他們之外還有其它白巫,應當就是玥朝後人。
牧白衣遵循雪衣天城傳統亦是一身喪服,如墨長發只以麻繩繫了發尾,腰間懸一老舊羌笛不見兵器,可謂素衣無飾一身輕。多年的血脈融合早已消去了異族特徵,如今他站在眾人之中絲毫無異,只看清俊面容,倒的確符合白衣渡塵的名號。
白巫的出現讓釋英和顧餘生都警惕了起來,然而,牧白衣對車裡的年輕修士並沒有多在意,反倒是看向了顧餘生身邊的牧海燈,本還鎮定的眉毛輕輕一挑,只問:&ldo;你也在這裡?&rdo;
這兩人果然關係匪淺,牧海燈本是酒不離手的人,一路上眾人都怕他醉死在車裡。牧白衣一出現,他居然放下了酒葫蘆,聞言就默了默,許久才用平靜的語氣回:&ldo;我是劍修,自然要與同門在一起。&rdo;
這像是表態的話讓顧餘生稍稍放下了一些警惕,然而,牧白衣的反應卻讓他們有些摸不清了。他面對牧海燈明顯支援劍修的發言,面上卻不見半分惱意,反倒是略為溫柔地輕笑道:
&ldo;年輕氣盛不是壞事,我放任你胡作非為是要你看明白,一切叛逆都毫無意義,小孩子若不聽話只能吃虧上當。少喝些酒吧,醉酒只是逃避,人要贏就必須清醒,越痛越不能失去理智。&rdo;
他宛如慈父的語氣頓時讓牧海燈神色難看了幾分,他看著面上笑意絲毫未改的牧白衣,突覺自己因內心掙扎醉生夢死的這些年毫無意義,只慘笑道:&ldo;是我多慮了,看來不論我站在哪方,你都是不痛的。&rdo;
&ldo;傻孩子,看你誤入歧途我當然心疼。你喜歡師無衣那老匹夫做師父,我就讓官府聘你做捕快;你給劍修通風報信,我也從不阻攔……
父親很疼你的,就算現在你的思想出了偏差,我也會讓你玩個盡興。等你長大自然也就鬧不動了,早晚還會回到我的身邊。&rdo;
兒子非要和自己作對或許是令許多父親頭疼的事情,牧白衣卻絲毫不為所動。他任由牧海燈跟著劍修胡鬧,讓他順風順水地拿刀指著自己父親。只有這樣,當牧海燈失敗的時候才能體會從雲端落到地獄的感覺。
叛逆、牴觸、自詡正義,這都是小問題。等他的師父死了,同門死了,理想也死了,除了父親的疼愛什麼都沒有,現實自會磨平這孩子的所有稜角,讓他變成一個聽話的乖兒子。
&ldo;牧城主說笑了,你尚未娶妻哪來的兒子?堂堂雪衣天城之主,別佔後生晚輩這種便宜。&rdo;
牧海燈的回答很冷漠,落在旁人眼裡完全就是個叛逆的兒子,瞬間讓雪衣天城弟子看他的眼神帶了怒意。縱是如此,牧白衣看他的眼神仍是溫柔的,甚至讓幽閒焦明懷疑這還是不是他認識的雪衣城主。
然而,牧海燈卻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隱藏的刻骨寒意。就像他兒時看見父親微笑著解剖母親時一樣,這個口口聲聲說著疼愛他的人,一旦對他下手亦不會有半分留情。
母親死後,他受不了父親的瘋狂,十四年前尋到機會告訴了青囊長老密室所在。可這根本沒用,一個人都沒有被救出來,反倒連累釋英擔負惡名。現在,他長大了,想要親自動手,卻不知又會迎來什麼結果。若顧餘生也是釋英當年的下場,或許他就沒力氣再爭了。
牧海燈最後還是忍不住飲了酒,十四年前的失敗讓他胸中熱血散了許多,若不藉助醉酒所帶來的衝勁,很難提起勇氣與牧白衣對抗。他做不到如牧白衣那般完全絕情,所以,每逢父子博弈,總是滿盤皆輸。明知如此,卻還是放不下,做不到,斷不了。所以說,酒是個好東西,醉了才能六親不認,才能什麼都不去